边反问他:“如果是你领兵,会扎营在那个位置么?”
许从悦沉吟,“若为皇后计,扎营在那里原也不错。或者庆将军事先查探过,确定附近没有大股狄军。”
木槿微哂,“真能查探得那么仔细?那他当时怎会被人设计得险些全军覆没?还是在指望五哥所领的异国兵马替他哨探军情?”
许从悦拖过一张草席,盘腿坐了,沉吟道:“皇后……疑心庆将军?就为刚才他的安排?”
木槿摇头,“你可记得我们和张珉语分开时,他说了什么?”
“他问了皇后的行踪。”
“对,他问了我的行踪,明知我要去朔方城,却问我会不会经过晋州……”
“我记得。他似乎想着,若皇后经过晋州,可以在那里歇一晚。”
“可他自己是去盛从容的江北大营,根本没打算回晋州,没道理像半个东道主似的问出这话。”
“皇后认为……”
“我怎么觉得……他其实只是在确定下,我不会去晋州?”
许从悦踌躇,“可谁不知他是皇上嫡系?他不可能加害皇上、皇后啊!”
木槿皱紧了弯月般的眉,“你在江北许久,应该知道他的底细吧?”
许从悦思忖道:“庆南陌的父亲也是行伍出身,在歼灭流寇遇害,所以朝廷对庆南陌很是优待,加上他本身勇武有力,十几岁入伍不久开始出人头地,又因耿直忠诚、不肯与慕容家同流合污显得特立独行,继而被先帝和皇上重用。从身世和来历看,并无可疑之处。”
他说到这里时,不觉微微一顿。
不但没有可疑之处,甚至有许多值得肯定和褒扬之处。
就像楼小眠。
出京那天听到狄人说出楼小眠和木槿的身世,他震惊之后,也曾暗暗分析过。
木槿迄今不知自己身世,显然是误打误撞才被萧寻夫妻收养,进而成了吴国皇后;而楼小眠有着前朝楚相的义子兼爱徒的身份,谁也不可能把他和北狄联系起来。
原来,种种不可能,只是某些匪夷所思的事实的保护色。
那么庆南陌呢?
即便庆南陌不是,焉能保证他身边没有身家清白到无可挑剔的人是狄人内应?
算来陈州、宁州一线有根基稳固的慕容氏势力在,本该更难对付;可如今吴军偏偏已经收伏陈、宁等地,陆续往江北这边收网。为何江北没有内患却连连失误,至今都显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击之力?
木槿注意到他神色,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
许从悦略偏了头,帐外明暗不定的光线打到他面庞,便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只是忽然想到,几次大战下来,晋州兵力并不丰裕。如今主将带了数千兵马出来接咱们,不知会不会为人所乘。”
木槿摇头,“那倒还不至于。江北大营和北乡都有派去援兵,如今晋州城里两三万的兵力还是有的,哪有这么容易被人攻陷?”
许从悦微笑,“大吴国祚天佑,驱除蛮狄不过是早晚的事。皇后也不用太费神思,养护好身子要紧。”
木槿懒懒地舒展了下手脚,“对,我不该太多疑。若庆南陌真的有什么,皇上不可能毫无疑心地把给我的信函交给他。奔波了这么些日子,到了晋州,真得好好休息两天。”
或许,还来得及跟许思颜回宫,把他们的孩儿生在宽敞舒适的瑶光殿里,让开得如火如荼的木槿花见证新一代的诞生。
风沙漫卷的野外帐篷里,自然不可能睡得舒适。
闻着鼻际纠缠着野草和沙土的气息,木槿梦里又似回到了瑶光殿,依着夫婿胸怀,在他脖颈间呢喃而笑,沾着天然阳光味道的锦衾柔软地覆住他们,连同满床旖旎。
“大狼!”
她轻唤着侧转了下.身,唇角弯了弯,忍不住捧着肚子呻.吟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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