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涵元殿的大门始终紧闭,连楼小眠等人求见都被挡在了门外。
说有政务要处置,但涵元殿的主管太监王达悄悄向内看了几次,都不曾见到许思颜跟前的奏章翻动过。
事实上,门窗紧闭后的殿宇昏暗得很,他只看到许思颜默然端坐于书案前的昏暗身影榧。
明明很健壮的男子,忽然有了种与他父皇相若的单薄萧落感。
后来,他起了身,盯着那原先只能由帝王才能坐的宝椅看了许久,慢慢向后退去。
脚下微一趔趄,他被台阶绊了一下,便就势坐于阶上,身影似已凝作一尊石像,许久都一动不动。
窗棂间投入的一束束阳光里,平日见不到的灰尘在漫漫飘舞,仿佛因拥抱到了阳光而格外地璀璨温暖。
而许思颜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梦里醒来,周身都是水,挣都挣不脱的凉意。
沈南霜在近傍晚时才来,王达如见了救星般,急急禀告,急急将她引入垆。
沈南霞踏入之时,许思颜终于立起身来,慢慢走向宝椅。修长的身影挺拔如树,行动时格外迟缓,似不胜萧索。
她急上前行礼完毕,才忐忑望向许思颜,"太子,这……这是出什么事了?"
许思颜端坐于上,把玩着桌上的一方砚台,漫声问道:"沈南霜,兵乱那夜,明明是太子妃与我共度一夜,你为何故意诱导我,引我认为舍身相救的那人是你?"
沈南霜听得猛地一呆,只觉许思颜目光冷厉,似要灼入人心,忽然间陌生得可怕,让她油然生起掉头狂奔逃开的冲动。
但她捏了捏袖中的东西,又稳住了脚步。
她愕然看了许思颜半晌,思量着这些年辛勤侍奉,满心委屈涌上,泪水也便飞快盈了满眶。
一提裙裾,她已屈膝,直直跪在许思颜跟前,泣道:"若太子妃如此说,南霜也不敢辩驳。南霜万事不怨,唯怨自己命苦,人笨嘴拙,讨不了太子妃欢心!"
许思颜眸光乍然一亮,"你是说……"
沈南霜已从袖中取出一条汗巾,打开,将包裹的东西奉给许思颜。
许思颜一眼看到,急忙拈过,已是惊疑不定。
正是兵乱之夜他丢失的那块九龙玉牌。
已经换了新的璎珞,缠金绕玉,手工精致;汗巾中尚有替换下的旧璎珞在,一眼便能看出是被人硬生生从中间扯断的。
沈南霜低头不敢看他,只伏地道:"那晚南霜承受不住时,曾不慎误伤太子脖颈,又看那璎珞扯坏,也不敢吱声,只悄悄带回京中找匠人修理,前日才取回,如今正好完璧归赵,尚祈太子恕南霜不敬之罪!"
她越说越觉凄凉,伏在地上呜咽着,终于再忍耐不住痛哭失声。
许思颜捏着温润玉牌,只觉满心雪凉,半日都做声不得。
听得沈南霜哭得厉害,他才回过神来,默默收了玉牌,伸手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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