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一声,用手肘支着头,轻轻地揉着酸胀的太阳穴。
林行远闷笑一声,想了想,主动问道:“怎么,还在公司?”
“是。”
夜婴宁老老实实地回答,很明显,是多一个字也不打算说的态度。
林行远靠着车身,抬头看了看,果然,整栋写字楼,只有灵焰所属的那几层依旧灯火通明。
“钱是赚不完的,收拾一下,下班吧!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他不自觉地在话语里流露出几分关切,明明夜婴宁没有比夜澜安大几岁,但,两个女人带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在巴黎“偶遇”前来疯狂购物的夜澜安,她对自己一见钟情,而林行远则选择顺水推舟,很自然地同她成了男女朋友。归国后,他凭借自己高超无双的琴技,以及夜澜安家中无可比拟的财富,成功地赚足了媒体的眼球,也顺利地即将在中海市音乐厅举办自己的首场个人演奏会。
他的荣光,就在眼前,却独独少了一个人的分享。
没人能够知晓,这个年轻的钢琴家,在飞回中海市的当天,便吐血晕倒。
家业败落,恋人身死,世间恐怕再无比这更惨烈的遭遇。
手里握着的手机好像一瞬间变得格外烫手似的,夜婴宁立即换了一只手,听了林行远的话,她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焦躁起来。
站起身,走到窗前,夜婴宁挑开百叶窗向楼下望过去,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她并不知道他是否在撒谎。
“林先生!”微微闭眼,又睁开,夜婴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私下见面的必要。当然,如果是澜安和你一起约我吃饭,我很乐意。”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用指甲狠狠抠着手心的,她就是在逼着自己!
逼迫自己不要流露出丝毫的异样情绪,逼迫自己正视自己此刻的身份,更是逼迫自己远离这个她曾深爱的男人!
发生在她身上的离奇遭遇,无论林行远会不会相信,夜婴宁都无法说服自己向他坦白一切。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真的要告诉他,为了筹措你的学费,我去卖|身,被人操|死在床上,然后重生成了现在这个女人?!
不,绝对不能说!
夜婴宁狠狠咬着嘴唇,她宁可一辈子都只能与林行远两两相望,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那段肮脏的过去!
那一端,传来林行远轻轻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四周车辆和行人的嘈杂声。
“你怕我,你在躲着我。”
他无声地勾起嘴唇,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是谁说的,人|妻好勾|引,眼前这一个,倒是很难上手的模样儿。
“那又如何?你是我妹妹正在交往的男人,即便我是故意躲避,也不过是避嫌。”
林行远的话,让夜婴宁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连带着语气似乎都变了。
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就被对方扰乱了心绪,她自责又懊悔,立即收声,不再说一个字。
“下来吧!别犟,听话。”
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似乎不打算给她任何回转的余地。
手机里传来阵阵的忙音,夜婴宁眼神复杂地站在窗前,眉头紧蹙。无他,只不过一句“听话”,已经彻底击碎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