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错,昨儿个睡觉之前就见着巧心伤心,奴婢原还因为她睡醒了就没事了,早知道她会想不开,就是不睡觉也该看着她的。”
展欢颜挑眉,似乎对此有所怀疑。
李妈妈见好就收,快步走过踹了巧心娘一脚,怒骂道:“这样说来,却是你骂了她,叫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了?”
“奴婢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心眼这么小啊!”巧心娘捂着脸,继续哭豪,不过到了这会儿却明显有了几分干嚎的意思。
“大小姐,原来只是误会一场。”李妈妈舒一口气,对展欢颜道。
“是么?”展欢颜狐疑道,“巧心这丫头我平时看着她也是个开朗的性子,怎会这么容易就想不开?”
“呵呵!”李妈妈怕她不依不饶,干笑两声道,“那是大小姐您心善,疼惜下人,咱们府里的这些个下人,大都是签了卖身契卖进来的,别说是她自己投井死了,就是做错事被板子打死,其实说出去也不叫个什么事儿,大小姐不必往心里去。”
这就是人命,在这样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里,人命连蝼蚁都不如。
展欢颜心里觉得厌恶,也懒得再看李妈妈虚伪的嘴脸,就顺水推舟的点点头:“既然李妈妈说没事那就当没事吧,母亲那里你还是多操持着,万不要叫她烦心这些琐事。”
“是是是!”李妈妈连声应道。
展欢颜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举步出了院子。
巧心娘在后面看着,对着她的背影焦急的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敢吭声。
李妈妈回头就黑了脸,对院子外面围观的小厮骂道,“眼睛都瞎了吧?还不把人卷出去埋了?”
几个小厮连忙去用早就准备好的破草席把巧心的尸首卷了扛着送了出去。
其他的丫头婆子们见到没了热闹可瞧也纷纷的散了。
巧心娘搓着手,神情有些扭捏的凑到李妈妈面前,又开始假惺惺的抹眼泪:“李妈妈,我闺女可算伺候了夫人整整四年了,这没有功劳也有……”
“行了!”李妈妈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咬咬牙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子塞给她,警告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夫人会记得你们的衷心!”
“是是是!谢夫人赏!”巧心娘笑的满脸折子,千恩万谢的揣着银子走了。
李妈妈却是肉疼不已,冲着她离开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这大小姐当真是个不怕事儿的!”
巧心娘唯利是图,哪怕明知道女儿死的蹊跷也不会管,她本来是想借这事儿为难住展欢颜,一来帮夫人出口恶气好去邀功,二来还可以贪下一笔封口费,不曾想展欢颜愣是一毛不拔,丁点儿的便宜也没叫她占。
李妈妈愤愤回去给江氏复命,这边展欢颜出了那院子就片刻不停的回了墨玉斋,还没有走到门口便扶着路边一株大树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死亡,前世和北宫驰冲杀进宫之后远远的看着脚下血流成河的场面,那个时候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就只觉得震撼,恐惧也几乎忘了,可是这一次面对巧心被泡的面目狰狞的尸首,她却胃里翻江倒海被刺激的十分难受。
一个如花的生命就这样陨落,她虽然惋惜,也不是缺那么点银子,可巧心和江氏算计她在先,她才不去做那以德报怨的烂好人。
展欢颜扶着那大树吐了很长时间,直到把胃里倒空了才觉得好受了些。
她抽出帕子拭了拭嘴角,突然觉得后面有些异样。
她警觉的回头打量一眼,除了远处往来的丫头们却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觉得暗地里似乎有两道无形的视线要将她整个人就此看穿了一样。
怔愣片刻,展欢颜就收摄心神若无其事的继续举步进了院子,刚刚一脚跨进院门,张妈妈就从里面迎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脚边磕头道:“大小姐饶命!您救救奴婢吧!”
昨天从老夫人处回来张妈妈就直接窝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见人。
展欢颜知道她是在权衡利弊,试图在自己和江氏之间做出选择。
而显然的……
因为巧心的事,现在张妈妈心里的那杆秤终于瞬间失衡了。
“妈妈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展欢颜道,作势就要亲自弯身去扶她。
张妈妈避开她的手,抹一把眼泪赖着不肯动,哀哀说道:“大小姐,奴婢有罪,看在奴婢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您救救奴婢吧,日后奴婢当牛做马也定当听大小姐的差遣。”
展欢颜微笑,似是对她的话并未在意,仍旧执意拉了她起身,道:“妈妈的话都把我绕糊涂了,平白无故的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巧心才刚刚出了事,若再叫人看到你这样,怕是要嚼舌头,以为是我怎么苛待了院子里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