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不屑,展欢颜的面上却已然落泪,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夫人:“难道祖母也认定颜儿是叫了张妈妈去护国寺设法谋害母亲的吗?”
老夫人哑了声音,她本就有意偏袒江氏,这话倒是叫她不好回答。
“如果不是,那么你说,你叫这老刁奴带着那么大一笔银票去护国寺做什么?难道是无缘无故的添香油钱去吗?”江氏气势汹汹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从李妈妈手里夺过那个荷包一下子拍在老夫人手边的炕桌上,眉毛高挑对展欢颜喝问道,“你说啊!”
展欢颜咬着嘴唇,泪盈于睫,那表情还是委屈的紧。
老夫人被江氏吵嚷的头脑发涨,耐性也渐渐的没了,就径自取了那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展开了脸色却是一下子黑成了锅底灰。
江氏却还在得意洋洋的等着赶展欢颜出门,并不曾注意老夫人的脸色。
李妈妈急了,暗中拿手指捅了她一下。
江氏狐疑的回头看去,却是被老夫人手里的两张半展开来的硬纸板拍的眼前一黑。
“你自己看,有谁会拿着这种东西去护国寺添香油的吗?”老夫人怒道。
李妈妈连忙把落在炕上的两张纸捡起来,却赫然是两张绘着小儿饰物的图纸。
小镯子、平安锁、还有项圈,上面每一处雕纹都描摹的十分清晰仔细,足见绘图者很是费了些心思的。
“这几日得空,我亲手绘了图纸,原是想叫张妈妈去百宝轩请人给母亲肚里的弟弟打造一套首饰图个吉利的,却不曾想会惹了母亲这样的误会,大约……是我多事了。”展欢颜这才缓慢的叹息一声,垂下眼睛。
“这……这……”江氏手里捏着那两张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颜色变化的十分精彩。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温和儒雅的浅笑:“晚辈好像听说这里侯夫人要亲手煮茶,不知道可否有这个荣幸也讨一杯来喝?”
众人循声望去。
门口的珠帘被丫头从外面打开,一位轻袍缓带容色俊俏清雅的翩翩佳公子款步而来。
水天之青的织锦长袍,袍角上绣着雅致清新的兰草,行走间放佛都能闻见芝兰的香气在空气里散开。
来人唇角带着淡雅温和的笑容,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温润剔透,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展欢颜定定的望着他一步一步款款从容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眼里心里逐渐都是一片潮湿。
那是她的表兄裴云英,他大舅舅的嫡长子。
前世的时候因为外公一家久居在任上,她见的并不多,后来嫁给了北宫驰之后,在北宫驰有意无意的怂恿暗示之下便开始经常的走动,那个时候的裴云英对她就十分的亲厚,有一年冬天她去临阳省亲,不巧赶上了雨雪天气而受了风寒高烧不退,裴云英冒雪连夜去附近的山里请一位隐居在那里的名医给她看病。
后来也是过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位大夫的脾气古怪原是不肯出山看她的,当时为了求他,裴云英在他门前站了半宿,以至于手脚严重冻伤,每年冬日里都复发的厉害。
外公和大舅舅一家是真心疼着她宠着她的,乃至于一向耿直的外公最后终是不忍她的苦苦哀求答应助北宫驰一臂之力,借兵给他围困京城。
可是她有眼无珠信错了人,最后竟是害了整个齐国公府被人利用,阖府上下两百一十三口全部在她身死之后被屠,用裴氏满门的鲜血祭洒在了北宫驰登上大夏国帝位的那条路。
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还有机会再见到裴云英,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展欢颜的眼眶发热,却还是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晚辈裴云英见过展老夫人,贸然来访,唐突的很,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裴云英与她相视一笑,却未多言,而是径自走过去对着座上老夫人拱手施了一礼。
老夫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英儿啊,许多年不见了,我老婆子都险些要认不出你来了。”
“老夫人的风采不减当年。”裴云英寒暄说道,语气十分的平和礼貌,但老夫人何尝听不出来礼貌之外的疏离之意。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如何不明白其中原因?
她在忠勇侯府虽然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可是和真正一品功勋世家的齐国公府比起来,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大丫头……”老夫人立刻就是语气一缓对展欢颜道,想要借认亲的机会来打圆场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不曾想裴云英却没叫她把话说完已经扭头对门口的方向道,“二殿下,您不进来吗?”
二殿下?北宫驰吗?
怎么他也来了?还是和裴云英一起?
展欢颜的心口一缩,思及前世种种,心里突然翻江倒海,被压抑着难受的厉害。
这边她刚一晃神,众人循声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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