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音乐

    海子一直保持着半跪着身子，刚才踏雪而来脚早已失去了温度，嘴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蝶嫔还真的不适合这一身衣裳，明媚斗艳，不知蝶嫔是不是铁了心的要抢风头呢？蝶嫔这可不好，夺了娘娘的风采这可不好。”

    “淑贵人还真是长的一张巧嘴，哼。”她从鼻子里甩出一个单音狠狠的把袖子一甩就扬长而去。海子嘴角微微往上翘，挽香姑姑就搀扶着她站起来。

    她深邃的眼眸里犹如秋水寒冰，散发出阵阵寒意。手上的暖炉已经冷却，她用衣袖轻抚过嘴角的鲜血，心底有某些东西在茁壮发芽。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向潇湘殿中，远远的就望见蝶嫔坐在第一席。这位置是按嫔妃的位分大小而坐的，她走到第二席端坐着，直接忽视掉旁边的绿贵人。

    过不久，皇帝出来了身后跟着皇后。众人行礼，朱临路淡淡的说了句免礼，眼光的余角一直停留在海子身上。海子刚好抬头一看，四目相对，她红着脸迅速的低下了头。

    朱临路恍然间觉得心情大好。

    潇湘殿的正殿摆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并肩而坐。皇后身着凤袍，袍子上绣着凤凰展翅流云图案，眉目端然的坐在皇上身边。她微笑着，笑容中带着时隐时现着一缕浅淡的哀伤。海子拿起手上的茶皿敛下眸子，皇后一直没有得到过皇上的专宠，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对她时冷时淡的。生下皇子后，皇上对她的态度却一直没有改变过——客气尊重。

    就连太后对皇后也总是淡淡的。

    皇上却不是冷漠无情的人，他对皇后冷淡却对大皇子很好。在海子还没有进宫时，皇后还不曾让皇上纳妾，皇上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黯然想道，后宫的女人过的真不容易。

    殿中地平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分别坐着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的宴桌。桌上名酒热炙，野珍野味，殿角笙笛悠悠，微风拂帘，令人心旷神怡。殿中有着歌姬翩翩起舞，丝竹绕耳。海子抬起眸子看着正席上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的朱临路，不由神色一暗。

    一丝疑惑跃上心头，他，是不开心有心事吗？

    她转过头和身边的挽香姑姑耳语，挽香点点头就悄悄的退下。海子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接连几杯后身上的衣裙就被人拽着后席的洁常在突然说道，“姐姐，酒不可喝的这么急。妹妹看姐姐已经喝了不下数十杯，还是少喝点比较好。”她的声音刚刚好让坐在首席的朱临路听到，朱临路注视着海子，其他大臣又注视着皇上一时间目光全部都盯在她身上。

    “无碍，今日开心就多喝上几杯。”海子的手握着洁答应，不知洁答应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海子都感谢她把她推到众人跟前让皇上注意到她。

    洁答应回给她甜甜的笑容，“看妹妹我，哎，坏了姐姐的雅兴。”她又摆出一副自责的表情，显得楚楚动人。

    海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句，“姐姐还得多谢妹妹关心，怎么会怪你呢？”她又朝四周环视了一下，慢慢的站起来对着大家行礼。“今日扰了大家的兴致，海儿自行惩罚，皇上不知这个主意可好？”

    今日的朱临路身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暗金色的祥云图纹，白玉腰带，硕长的身材，剑眉斜挑，面如白玉，嘴唇殷红，眼神好似深渊的深雪，淡淡的看着海子。那表情，那眼神，海子似乎能看到他心中所想“蠢死了！”

    “爱妃只管去，朕拭目以待。”男子淡淡的说着，眉目之间有着淡淡的倦意。各位大臣惊讶，爱妃这词……请容许臣妾下去准备。

    再回到殿前，她面带笑容，身后跟着七八个宫女。她们手上端着海棠花托盘，上面摆着茶皿。她朝后递个眼色，宫女们就把茶皿放在各位亲贵前。

    “皇上，各位大臣。海儿待会吹奏这玉笛的时候，各位再慢慢的品尝。”挽香姑姑就递过玉笛，海子执笛在唇边吹奏，一缕清越的笛声昂扬而起，婉转流亮如碧波荡漾、轻云出岫。她雪白衣袂如风轻扬，立在人群中像是天女下凡。

    坐在主席的朱临路嘴角微翕，优雅的端起茶皿，轻抿一口，一日的压抑全部烟消云散。

    都说音乐是人类的灵魂，自从有了音乐的创造，人的灵魂就有了一个依靠。在心灵的深处，隐藏着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唯有音乐，才能激起那潭深水的涟漪。音乐是一条钥匙，这条钥匙能打开通向梦境、通向因果的时光隧道。一般能打动心情的音乐就算是好音乐了，但极品的音乐能打动人的灵魂。前者像以喧哗取胜、辅之以速食爱情歌词的流行音乐，听了一段时间，心情有所转变，于是又会另结新欢；后者像古典一点的音乐，每次聆听都会触动心底藏得最紧的那根弦，一种触及梦幻的感觉。没有什么比我们心情变得更快的，因此也没有什么比流行音乐抛弃得更快的。音乐的生命力，是以乐曲本身决定的，而非以歌词取胜。流行音乐歌词的媚俗，或许正是其速朽的根源。总害怕听那些没有感情的音乐、那些平淡如水的音乐、那些每个音符都相似的音乐。那些音乐总是让人找不到感觉，找不到共鸣。当音乐总是千篇一律地杂乱无章、歌词苍白无力时，快餐文化便又多了一员加盟。优秀音乐总让人一见钟情，不，应该是一“听”钟情。还记得看老电影《红磨坊》的时候，在那个豪情奔放的舞会上，响起了海浪式栉次鳞比的音乐节奏，一环接一环，让人刹那间如痴如醉，仿如堕入爱河，却没有爱情那股占有欲。那就是奥芬巴赫的《康康舞曲》。那个场景，那些岁月，那种心情，浸泡在那段悠扬乐曲中，生命好比得到了升华。

    恰如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