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字字清晰冷静,冷静到近乎无情,裴锦程看着申璇字字如珠落盘的说话节奏,心里异样如羽指过,有些计较,即使事实都如她所说,可是他的太太,他希望听到她嘴里的另外一种表述。
他凝着申璇,“小珊也是关心则乱,你何必跟她计较?”
白珊已经被申璇说得有些无地自容,比起申璇的冷静,她有些跟不上节奏。
面对申璇,白珊很无力,白立伟跟她说要忍耐,不要跟申璇顶撞,裴家不比别的人家,大房大太太的权利很大,这跟得不得宠没关系。
手里的私鉴是娶妾入门的关键。
如果大太太不同意,娶妾是不会顺利的。
可申璇对她的态度处处夹击,看似心平气和,却处处针对,每次申璇说完一席话,都会把她陷入一种很无能的尴尬境地。
偏偏她真的反驳不了,让她觉得自己很是弱小。
好在裴锦程此时一句,让她的尴尬减轻。
申璇看着裴锦程,真想象不出古代的男人是怎么当老爷的,那么多老婆是如何处理好这些关系的。
裴锦程是舍不得说白珊一句,随他吗?
申璇眼角的似笑非笑带着一抹淡嘲,裴锦程微敛了眉细细探究,她是在嘲她自己,还是在嘲他?不再说那些了,问,“东西收拾好了吗?”
申璇亦不想再纠缠,“病历和b超单都拿完了,我们走吧。”
白珊立即站起来,“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申璇本来要出去叫医院弄推床时来,哪知白珊提这样一句,她便回过身睨她一眼,“白小姐不是有私人飞机吗?”
“……对。”白珊点头一下。
申璇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问,“你要跟我们一起起飞?登机手续和时间去机场排过了吗?”
白珊愣然,申璇实在厉害,句句都在拒绝她,她如果一再退让,就会被申璇钉得死死的,她过来是照顾裴锦程,可是裴锦程一次也没有轮到她照顾,现在想跟裴锦程一道走,还要被申璇阻拦,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不能再这样,不能!
白珊再次出来的声音已经多了两分坚持,“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要走,我可以让他们开回去,坐锦程的飞机回去,我可以照顾他。”
“可是我们一行同机人员所有的身份信息已经报给机场,并没有报白小姐的。你知道的,虽然我可以走vip安检,但是我们又不是政-要人物,该有的手续还是得齐全的。”
“我马上去补。”
申璇穿的是休闲套装,头发也未绾髻,看起来打扮清春无压力,可此时她突然一扬下颌,将腕抬起,手腕轻转,铂金细带连着的表面便转向了她,看表时,她只是眼帘低垂,下颌依旧抬着,连肩膀都展挺了一些,突然间出来的女王范儿,震了白珊的感观。
申璇的声音冰凉强势,眼角斜飞,女王气息滚滚而来,“来得及吗?飞机五十分钟后起飞?”
白珊并不知道一个穿休闲装,未绾职业发髻的女人也能有这样的气势,从骨子里飘出来的一样,她一下子怯懦,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珊有些求助的看着裴锦程,裴锦程的眼睛还落在申璇身上,看着看着,嘴角都斜斜的勾了起来,凤眸里溢染而出的笑意都浮上了眼角眉稍,感受到有人的注视,一偏脸便看见白珊,他温声道,“小珊,晚一阵也没关系,在g城见也是一样,我回g城也是有急事要处理,其实我想更早十分钟起飞,可是这边赶过去也要好一阵了,你也不能丢下一帮你带过来的人,对吧。”
白珊咬唇,眼泪潸然而落,她不能丢下带过来的一帮人,他却要丢下她。
*
裴立留在。
所以是申璇和裴锦程回g城。
机场的飞机在裴锦程等人离开医院两个小时后起飞。
申璇一直担心裴锦程知道她骗了白珊会责难他,但他显然一进了机场就躺在推床上睡得很沉,根本无心过问此事。
申璇暗暗松了口气,不怪她不喜欢白珊,虽然她没有离婚的权利,就算守活寡也没有资格离婚,但她能减少一次看到白珊,就绝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她没她豁得出去,所以得提防着些。
裴锦程睡在飞机上的真皮床上,虽然没有家里的大,但比起医院的推床实在算得上是宽敞舒适了。
申璇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被裴锦程的声音叫回了神,“阿璇,过来陪我睡会。”
申璇有些嫌弃这飞机上的休息床,而且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小个子的人,“这床睡两个人有点挤。”
“我让你些位置。”裴锦程说着还真挪了一挪,只不过一用力,就感觉到肚腹的伤口被拉到了。
一皱眉,申璇立即就站了起来,摁住裴锦程,“哎,你真是的,我侧着睡。”
申璇睡下,闻到的是男人身上带着淡淡药味,昨天的手术,伤口不能碰水,那些消毒水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
侧身躺着,这时候倒比平时睡觉拘谨,也不敢靠他太近,可偏偏这休息床又不大,不靠近都不行。
想着他睡的时间可真够长,从入了机场就一直睡,飞机刚刚平稳飞机五分钟,他就醒了,也够了。
她低低思考,他这样一直醒着,她该如何跟他解释飞机晚到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脸上的发丝有人轻轻捋走,皮肤上他的指腹,还有修剪整洁的指甲刮过皮肤层,带来一阵阵的酥-痒,她抬眸望他,看他正偏着头,眸色温软的看着她。
心弦一颤,面色一红,亦是心虚,“锦程……”
“嗯。”他淡淡应她一声,他的臂就在她的头顶上方,肘支着左手垂在半空,时不时的摸摸她的脸,又碰碰她的鼻子。
“……嗯,飞机……才起机不到二十飞钟。”
“嗯。”他又是那样,淡淡的应一声。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一向做事光明磊落,再大的事,该她扛的,绝不藏掖,偏偏这件事让她这样心虚,她心一横,若要教他到了g城再拆穿了,都是要吵的吧?
柔荑如玉,握住他停在她面颊上的手,捏住,“我跟白珊说飞机五十飞钟后起飞,实际是两个小时后……”
申璇的声音有些小,因为高空的气压和螺旋浆的声音,这时候衬得申璇的声音更如蚊吟。
裴锦程却又是一声,“嗯。”他没想过她会说出来。
“你嗯什么?”申璇终是忍不住的声音大了些。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飞机晚飞?”
“嗯,知道。”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安排飞机起飞五十分钟前都还没出门?她不是这样拖沓的人。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阻止?
申璇没有等来裴锦程的愤怒,他反倒轻浅一笑,扬了唇角,虽然现在还是个病号,手掌却也温暖有力,撑开她的手掌便一个反握又重新握上她的,捏在手心里,他拇指的指腹并不粗砺,触在她的皮肤上,很温柔,连同他的声音都是,“你不想和她坐同一架飞机不坐就是了,你那样说既满足了你,又给她留了面子,挺好。”
她突然一睁眼,“你装睡?”
他笑容更大,“你是我的太太,我总要保全你的颜面才是……”
她心下一颤!
视线已经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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