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武器了,我师父的刀被我弄丢了,你送我的刀也被我送给了师……”我忽然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说,真正想杀我的人,是他?”
顾烬点了点头说,“没错,他一直觉得你杀了你的师父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所以他要替师父报仇来杀你。”
“我师父说的没错,”我说,“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了你。”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被我杀过的人,其实有很多人的面貌是模糊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或者说我已经麻木了。
“你的师门很奇怪,”顾烬说,“一个师父只收两个徒弟,然后走出师门的永远只能有一个,你当年没有杀你的师弟,如今他要来杀你,这就好像是……这就好像是……是什么来着?”
“这就好像是宿命一样。”我替顾烬说。
“对,”顾烬拍了拍手,“而你只能迎接它,看着它的到来,却不能改变它,真可悲,对么?”
我没说什么,我喝尽最后一口茶,离开了顾烬的幽羽阁。
我要去杀一个人,在我还有最后一件武器的时候,我要让洛小苒帮我杀了我的师弟。
然后我会带着她,离开这座充满仇与恨的城市。
她是我所拥有的,最后一柄刀了。
同样,她也是我最后的、唯一的亲人。
我的手已经很脏了,被它杀过的人有很多,洛小苒的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她的手也变得很脏。反正像我们这样的人,手都是很脏的,即便你洗的再怎么干净,你所拥有的东西永远都是肮脏的。
我不在乎我的手有多脏,也不在乎我其实可以去跟师弟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杀了师父。
我只想到逃离。
可是我在逃离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我。
我一直没能找到师弟的下落,经过之前那个夜晚的那件事后,洛小苒开始寡言少语起来,她的眼神不再像是之前那么纯净美好,顾烬说她长大了。
当一个人忽然有一天不再喜欢说话的时候,不是累了,而是长大了。
洛小苒杀人的手法越来越残忍,有的时候她会割掉尸体的耳朵喂鱼,有的时候则是挖掉眼睛把眼睛塞到尸体的嘴巴里。
有一次我跟洛小苒说,如果她的母亲知道她做这个,一定会杀了我的。
洛小苒只是冷冷地一笑,说她的母亲不会杀我,因为她的母亲已经死了。
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冷漠。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问她。
她摇摇头回答我说,“不是,是因为我自己没有准备好,而且我也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当年娘亲被那个人做了和你对我做的一样的事后,娘亲选择了用残忍的手段杀了那个人解气,而我却对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不想杀你,但是我不知道,是娘亲错了,还是我错了。”
我忽然间明白顾烬所谓的洛小苒长大了,是因为她开始有懵懵懂懂的喜欢的感觉了。
“那是因为你长大啦,有喜欢的人,你娘亲是因为被不喜欢的人强做了那样的事才会杀了那个人,你就不一样,你……”说着说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不成我要跟她说她其实是喜欢上了我么?我没那么自恋。
洛小苒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然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大段时间大段时间的沉默。
当一个人开始频繁地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就真的长大了。
在一个静寂的雨天里,我的师弟终于来了,他带着自己找来的刀客,我认得他找的那个刀客,那个刀客是教洛小苒武艺的刀客的师父,他们一老一少,踏雨而来。
那天我让洛小苒躲在屋子里,我最终不想让她帮我应对我所应该面对的宿命。
这是我的命,所以要面对的人是我。
然而我的师弟并不急着杀我,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饶有兴趣的姿态看着我和刀客搏杀。
这个刀客的武艺的确超乎我的意料。
我几乎没能够伤到他一根毫毛,也许是我放下刀太久了,也许是我太过于依赖我自己的武器。
我的武器!我忽然睁大了眼睛,洛小苒冲了出来帮我挡了刀客一刀,她拾起我被打落的刀站在我的面前说,“告诉我,你要杀谁?”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充满了力量。
“你给我进屋!”我大吼。
她仍旧站在那里,问我,“你要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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