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鸢醒来听见的第一个声音是水声,满耳的都是水声,好像是一整个世界都在下雨一样,她努力地蜷了蜷手,使劲地握拳,身上有了些感觉。百里子鸢摸索着身下,有一些湿的干草,再往下是冰冷湿润的石地。
她把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只有黑暗,没有一丝光。
就连那个机灵的小兽都不见了。
百里子鸢挣扎着坐起来,胳膊似乎扭伤了,不住地疼痛。她站了起来,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幻觉,那么深邃的黑暗,仿佛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一样。
只有她百里子鸢一个人。
恐惧从四周悄悄地包围了她,百里子鸢颤抖地往后退去,猛地一下她撞到了石壁。
百里子鸢死死地贴在石壁上,双手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摸到了一个个光滑的孔洞。
“这是……哪里?”百里子鸢问自己。
黑暗并不是因为天黑,她的头顶只有纯粹的黑暗,没有天空,倒像是地底的牢狱。
“深谷地牢!”她猛地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样湿漉漉的石头,阴暗潮湿的空气,还有那光滑石壁上圆圆的、仿佛被水冲刷出来的小孔……百里子鸢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她所知道的地方只有一个是如此的——风鸣谷深谷深处的地牢。
那是白风尘和百里阳明都说过的禁忌之地。
百里子鸢心里最深的印象就是钉在洞壁上作为扶手的铁链,那些铁链固定在一个个的孔洞里,以免行走的时候脚下打滑。
不过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她的心里安定了一些。就像很久以前那些骑着乌青色大马的黑衣武士没有杀死她而是把她放在木筏上让她随海逐流一样。
百里子鸢抽出她的短刀,然后缘着石壁摸索起来,她摸到了冰冷的铁栏。
这似乎是一个天然的石隙,简单地装上铁栏。百里子鸢尝试着把她的头伸出去,不禁惊喜起来,她瘦削的身材刚好可以从铁栏间钻过去。
浑身忽然地一轻,她已经自由了。
“什么地牢啊!”百里子鸢兴奋得忍不住,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可是立刻百里子鸢就发现了这个愚蠢的错误,她急忙扑到石壁边贴在上面,憋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只有细细的水声,无休无止。
还来不及庆幸,更大的恐惧狠狠地攥住了百里子鸢的心,她确定了这里没有人,只有她独自被封闭在这个找不到出口的石穴里。
百里子鸢觉得全身的力量都溜走了,她忍不住想蜷缩起来坐在地上。
“我……我得走!我不能留在这里!”百里子鸢还是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她尝试着沿着石壁前进,每隔几步,石壁上就有凿孔,铁链一直延伸着。
沿着这些铁链,百里子鸢觉得自己还在往出口的方向移动着,铁链现在变得像是一根细线,把她和外面的世界拴在一起。
地下湿滑,百里子鸢打了个趔趄,双腿一软坐在地下。
“休息一下吧,”百里子鸢对自己轻声说,“就一下下。”
一丝冷冷的风在周围流动,似乎是从什么缝隙里穿过,发出低而尖锐的啸声。百里子鸢觉得自己的胸口很闷,她躺下去仰头对着洞顶。
“鹿尘他们也在刻苦的练功吧?”百里子鸢想,“真好啊……”
这种念头让百里子鸢的心里暖和了起来。
“要出去!一定要出去!”百里子鸢咬了咬牙。她用力地挪动着身子,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去摸索下一个凿孔。
她的嘴唇似乎被她自己咬破了,腥咸的血味在她的舌尖上打转着。
“一百九十三……二百一十七……三百九十五……”百里子鸢数着那些细细的凿孔,凿孔无穷无尽地延伸下去,像是有几十万几百万个。
前方突然间有了光!百里子鸢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站了起来,她再不用扶着墙壁和铁链。
百里子鸢爬起来冲了过去。那些细碎的光,仿佛星星的碎片,虽然微弱,却照亮了他的眼睛。光亮看着很近,却怎么也跑不到。脚下一滑,百里子鸢猛地扑倒在地,额头上湿漉漉的,似乎磕破了。
百里子鸢忍着痛想再次爬起来,却呆在了那里。百里子鸢忽然发现光明不只一处,前面一片亮光之外,另有星星点点的细光从他背后漂浮地游了出来,正从她的身边经过。百里子鸢战战兢兢地往旁边爬了几步,忽然看见了水。
原来她一直不曾注意到,洞壁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地下河,难怪那哗哗的水声总是填满整个洞穴。而照亮那水的,则是几尾泛着蓝光色的鱼,身上泛起粼粼的幽光。
它们聚在一起,连骨骼都透明,安安静静地悬浮着,随水流动。小鱼瑰丽的色彩令百里子鸢一时间忘记了心中的恐惧。她跟着流水前进,渐渐地前面的光也慢下来了,那是一群泛着淡淡蓝色的长尾鱼,它们不像蓝色的鱼那样全身有如通透的水晶,这些鱼的前额上一颗小球泛起更加明丽的光芒。
随着百里子鸢越往前走,鱼也就越多起来,鹅黄色的、淡红色的、青莲色的,还有遍身白光、足有百里子鸢身长那么大的、各色的鱼,它们像是这些鱼中的帝王,静静地浮在一处开阔水域的正中。
鱼群围绕它们环游,五色的光映在石穴的顶壁上,令人觉得石穴的顶壁竟也透明了,仿佛看见了五彩斑斓的星星。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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