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儿犯难,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现在訫夫人已经认定她在撒谎,如果不想到一个完全的办法,恐怕这一关是难过了。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你自己也说了,当初你做到了了无痕迹,所以我哥哥也没有发现是你做的;他直接找到了我,再将我带回来,可又是我自愿的?”
她心中毫无底气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这个女人,比太后还不好糊弄。
訫夫人扯了扯嘴角,嘲弄地问:“你可算对他情谊深厚,那么为什么你不去救他,任他死?”
“他本就是个无心的人,既然他连我也要杀害,我又何苦去救他,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和前程?”
“那你此番回来,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活着。我一直都在哥哥的庇佑下生存,若是没有了他的保护,怕是我从此不知会怎么样呢。”
訫夫人重新走回她的身边,低声说:“我姑且信你,但一旦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会立即派人将你解决了,明白了吗?”
她松了一口气:“明白。”
“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与本宫有过什么交集。”
“喏。”
赵鸢儿走出了訫夫人寝殿的大门,素暖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福身:“姑娘慢走。”
待她走远了,素暖走进訫夫人的寝殿:“夫人,为何不将她就此解决了,以免后患。”
訫夫人手捧竹简,随意地回答:“知道古时候瞬的故事吗?”
素暖一愣,随即答道:“以孝心与仁厚得名,后获统领的位置。”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素暖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说:“奴婢愚钝,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訫夫人放下竹简,走到窗前:“为何不认为,是瞬自己导演了这孝心与仁厚的名声,用以博得统领的位置?而瞽叟就是看中了他的谋略与勇气,才将统领的位置给他呢?”
“夫人为何会有如此揣测?”
“你不觉得,这次大王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就像是瞽叟,而赵鸢儿就像是舜吗?”
素暖明白了她的意思,走上前:“夫人是心思细腻。只是太子那边已经许久没有来消息了,会不会已经知道……”
訫夫人脸色一暗:“怕什么,到最后不过一个死字。”
素暖握住她的手:“奴婢知道夫人不怕。奴婢就是拼死,也要护得夫人的周全。”
訫夫人反握住她的手,不再多言语。
她们主仆之间自认识起,便已注定彼此间的羁绊。
…………
赵鸢儿还是忍不住。原来这个女人真的这么难弄。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她听信了几分,要她完全相信一定是不可能的。
那么,到底是告诉她真想,还是先想办法就这么糊弄过去?
回到中车府令府,赵鸢儿立即叫来了仆瑶。
“仆瑶,訫夫人与我们,从前有什么瓜葛没有?”
仆瑶本是笑着的脸上闪过一丝害怕,“訫夫人是后宫最受宠的女子,与我们从未有什么瓜葛。”
她虽然假装镇定,可怎么逃得过赵鸢儿的眼睛。
看来这个訫夫人还真是后宫之中的一颗惹不起的大树。话说,树大招风,可这颗大树显然不忌讳这。
赵鸢儿拉过仆瑶,让她坐下:“仆瑶,你知道,我失忆了。”
她眼中泛着一些泪水:“许多人不知道我失忆,拿着我以前的事情来要挟我,逼迫我,你说,这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哭腔,泪眼婆娑地看着仆瑶。要让弱者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你首先就要比她更弱,让她同情你。
这是人的一个心里优势,同情弱者。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总会有那么一种心里上的优势的。
果然,仆瑶忙伏地叩头:“小姐你别这样,奴婢说就是了。”
“你说,看我到底是得罪了一些什么人,竟个个都要来害我。”
再加猛剂,博取同情。
“具体发生过什么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在小姐失踪后訫夫人把奴婢叫走过一次,询问了一些有关小姐平日里生活的细节,又……又问了与二皇子有关的……”
仆瑶喏喏,似说完了。赵鸢儿挥了挥手:“那你下去吧,我自己再想想。”
仆瑶喏了一声便赶紧离开。
赵鸢儿知道,仆瑶肯定有话没有说。如果真的只是询问了这些内容,那么她为什么这么害怕?
问不出什么。连原因都没地方找。
头疼。熟悉的感觉,只要心中一有烦心的事,头就会疼。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赵鸢儿难受地皱眉,却无计可施。就算吃药,头疼的症状也不会减缓。
她微怒。走到塌边拿出一个白色扣环,狠狠地摔碎。
她承认,刚拿到扣环的时候确实有回去的冲动。可现在她不愿意。她摔碎了这个扣环,意味着自己在这个地方再也不会有侥幸的心里。
她要成功,她要改变,她不要做命运的奴隶!
脚下踩着白色的扣环,眼眸变得深黑,与她苍白的面颊形成鲜明的对比。
…………
裔刖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日上朝的时候就有,特别的明显。
管夫一早就不知所踪,他也懒得去管。因为今日,他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身边的离幽,他的笑了。
…………
昨日离幽找到他,告诉他2时机已经成熟了。
离幽是自己的师妹,师父的女儿。身上流着的,是和赵鸢儿,不,是刘莹一样的血脉。
赵鸢儿把扣环摔坏之后,心中多少有些后悔。毕竟这样以来,自己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该在想着自己有多后悔,因为那样没有用。干脆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应该怎么过吧。现在就已经有裔刖和訫夫人了,她的日子真的不是很好过。
除了想这些,她便无事可干了。
距秦王统一六国还有七年的时间,可是情况却不是那么明朗。所有的历史都还蒙着一层白纱,神秘地诱惑这野心家们。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英雄,谁都认为自己可以称霸整个中原。
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还很难定论。
赵鸢儿闲事地半卧在长廊上,脑子里转着这一些东西。
在她的身后,一道黑影翻入了长廊。
他本是做到无声无息的,但赵鸢儿微以凝神便听见了,刚起身以回头,一柄剑便直指她的喉咙。
她没有害怕,没有慌张。就那样站着没动。
“你……”那黑衣少年愣了一下,一个女子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失声尖叫么?就算不,她也该害怕发抖才是;而看眼前这人冷静的反映,或许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杀手。
“你不躲起来么?”她缓缓开口。她听到了,不出一刻钟,宫里的搜寻人马必定会查到这里。
她才发现,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单薄身躯,在身后冒出血来。但他依旧站的笔直,眼中杀意弥漫。
赵鸢儿想到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大的时候,也是不会轻易就相信一个人。
但这少年,应该比她要没有那么心狠。至少以自己当年的脾气,如果是这样的境地,早就将眼前的人杀死然后逃之夭夭了。
反正已经出事,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你的伤不宜久站。你大可随我到屋内,,以你的功夫到房梁上应该是不难,在那儿待一会儿,没问题吧?”
她有本事从他的手下逃脱,也可大声呼救并不让这个人伤自己分毫。只是这个少年与她刘莹总有相似之处,让她有想要帮他的冲动。
当然,后果是要计较的。至少不会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不会有什么难以承担的后果,她才会帮。
黑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还是缓缓放下了剑,沉声道:“多谢。”
“走吧。”赵鸢儿转身便走,黑衣少年立即追上去,转身是牵起一堆尘土,盖住了那一地的猩红。
刚以进屋,那少年便飞身上梁躲藏起来。
赵鸢儿给自己斟了一壶酒,看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坐在桌案边饮起酒来。
酒方沾唇,就听到外面一众人马,急急地朝她的所在赶来。
为首一人进入,原是廖嗳:“赵姑娘,有贼人入宫行刺太后,有线人报往姑娘所在而来,不知姑娘可有看见此人?”
“没有。”她眼神中有淡淡的厌恶情感,似乎在埋怨廖嗳将那么多的人带到了她的所在。
“那么……打扰姑娘了。”廖嗳没有错过她2眼中的厌恶之感,自觉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了。
知道廖嗳远去,她才开口:“你下来吧。”
可是,梁上的人却一点反映都没有。赵鸢儿心中一惊,他该不会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吧?
秀致的眉微皱,足尖轻点,飞身上了房梁。仔细一看,果真是昏迷了。
在古代,这个叫做轻工是吗?实际上她只是弹跳能力训练出来了而已。像现代时的电视剧那般飞檐走壁,还是不可能。
将他抱下来,她惊异地发现这个少年身躯真是很单薄。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唤来仆瑶为他清理干净,便做在地上等着,他的苏醒。
自她回来之后,府内经常会有仆瑶不认识的人进出,所以仆瑶也已经习惯了不同面孔的人出现在府内,不会多问什么。
不过……赵鸢儿注意到了他脚上的那双鞋,侧面绣着一个黑色的吕字,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
原来这个少年……也是有备而来的。
她才发觉,这个少年真的太漂亮了,通身显示这一股阴柔之气,但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开始长开的双肩上来看,他是个男子。
床榻上的少年睫毛轻颤,然后睁开了眼,却见到赵鸢儿正笑着看着自己,脸上不禁一红,别扭地坐起身,半响才问:
“你为何就我?”
“嗯?”赵鸢儿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你该知道这样会惹来麻烦的。”
他怎么说,都是一个刺客,这应该很明显吧?
“是吗?”
她站起来,问:“你真的只是一个刺客?”
“我是个杀手,刺杀太后,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少年开口。他面无表情,眼睛就这样看着赵鸢儿。
“第一个任务,你便失败了?”
少年点头,“嗯。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死。”
他的脸上还是那样没有表情。这个少年,已经对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她理了理衣服,“是吗?那么,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少年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诧异:“可我也许,会连累你。”
她笑了笑,重复了一遍:“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走了。”说罢,起身欲走。
他突然着急地喊:“你去哪里?”
她回过头看他,不过是一个孩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危难他,
“我去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有。你最好不要趁着现在逃走,外面的人,怕是没有松懈。”顿了顿,又说:
“还有,千万不要像刚才那样大喊大叫,很危险的知道吗?”
少年看着走出去的这个女子,心中突然有了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