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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二龙依然微笑且自信地看着二狗等人,不急不恼,也不说话。
在二龙确定二狗等人把性病小广告上的病都说完了,的确没什么新词儿了以后,二龙才开始发言……
只见二龙轻松地站了起来,微笑地,自信地,跋扈地伸出食指,指着二狗等人,缓慢而有力地说出了一句当时“雷”晕了二狗等人的话:
“你们几个,都得癌症了!”
说完,二龙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转身,他胜利,他微笑,他离去……
马路牙子上留下了瞠目结舌的二狗等人……
啥?我们都得癌症了?
癌症,的确是比什么手淫劳倦之类的病都猛许多……
可……可我们是在说下三烂的疾病啊!
二狗至今不知道,二龙那天的大脑究竟算是对路还是短路。
总之,二龙总能在关键时刻,一句话“雷”倒一片。
这是二龙的本事。
且说那天,在省城继续治疗的二龙接到了赵红兵的电话。
“二龙,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二叔,能下地了。”
“嗯,过几天你回来吧。”
“干吗?收拾谢家那哥儿俩吗?”
“那些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回来吧!这边事儿解决得差不多了。”听到二龙的话,赵红兵愁死了。
几天以后二龙回来了,虽然伤还没有完全好,但依然英姿飒爽,依然风尘吸张。小青茬头发虽然已经长到了1厘米左右,但依然很有型。只是面色有些惨白。
“二叔,你叫我回来,是要做了那哥儿俩吗?”
见到赵红兵以后,二龙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个赵红兵在电话里没有回答的问题。二龙是真不知道他去省城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儿。
“……”赵红兵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无助。
向来自信的赵红兵在面对二龙时,根本没法掩饰自己的无助。赵红兵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儿是啥?是能有沈公子这样的朋友,能有高欢这样的老婆。面对这些人,赵红兵只要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懂他在想什么。赵红兵人生中最痛苦的事儿是啥?是有二龙、丁小虎这样的小兄弟。有时候,根本没法跟他们沟通。
“二叔,只要你说句话,我立马叫人收拾那哥儿俩!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二龙说着就掏出了电话。
“二龙啊,大虎他们交人了,把谢老二交出来了。这事儿呢,也有你的不对,你怎么能上门随便就动手打人呢?我找人带你去跟谢家那哥儿俩谈谈,你该让他赔钱就赔钱,该让他道歉就道歉。你要是还觉得不过瘾,你骂他几句也没事儿。但你可别再动手了,人家是动迁户。”
“我操!不收拾他们了?”二龙挺激动。
赵红兵喉结一抽动,咽了口唾沫。看得出,赵红兵挺痛苦。
“二叔,我收拾谢家那哥儿俩就是个玩儿。他们就这么白捅我一刀?”
“行了吧,二龙,差不多就行了。检察院对面新开的那个四星级酒店,二楼有个咖啡厅。明天我叫人带你过去,你和那哥儿俩谈谈。要赔偿你尽管张口。只要你说得出,他们就不敢不给。这钱要到多少都是你的。二龙,你看咋样?”
“二叔你说我缺钱吗?我家缺钱吗?我要他们这点儿钱干啥?”二龙挺不忿。
“听话!让你要钱你就去要钱,让你干啥你就去干啥!听见了没?”赵红兵陡然增大了音量,嗓门极大。
几年都不大嗓门喊的赵红兵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脖子上青筋都暴出来了。跟没法沟通的人去沟通,实在是痛苦至极的事儿。
“二叔,我……”二龙看见一向和气的二叔忽然暴怒,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二龙,听话。”赵红兵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儿失态。
“嗯,我知道了,二叔。”二龙被赵红兵吓哆嗦了。
“我一会儿让我的几个朋友过来,你先认识一下,明天带你过去。”
“谁呀?我叫丁小虎、大耳朵他们几个跟我过去就行啊!”
赵红兵强忍着没再次发怒。赵红兵肯定心想:要是二龙和丁小虎等人去谈判,还不得再打起来?这哥儿几个,惹事儿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大。
“我给丁小虎打电话,现在……”
“二龙,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我找人带你过去。”
“谁呀?”
“你不认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赵红兵叫来了表哥和马三。赵红兵的意思是,找老江湖压阵,把这事儿完美解决。
“这是马三。”
“马……”
二龙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儿眼熟……
“嗯?怎么,你们认识?”
“嗯……啊,不,不认识。”
“明天,表哥和马哥带你过去。你该要钱就要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别动手打架。听话啊,二龙。”
“二叔,我要多少钱合适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果说,十几年前,孙大伟与黄老邪在饺子馆里谈判时的“巅峰对决”是古典流氓中装逼犯的经典。
那么,今天,二龙和谢老二在当地那家四星级酒店二楼咖啡厅的谈判,绝对是当代“极品脑残”间对话的代表作。
在二龙和谢老二之前,曾有过两次著名的谈判。
20世纪80年代后期,某破旧的饺子馆,孙大伟与黄老邪曾进行过装逼犯之间的王者之战。这是属于六十年代生人的一场谈判,他们成长于革命年代,刚刚被市场经济洗礼,古典流氓的精神尚存,还多少还有点儿“侠士”间相互敬重的意思。虽然当时赵红兵和李老棍子打得不可开交,但孙大伟和黄老邪两人见面时还十分克制,抱拳握手一样不少。
20世纪90年代中期,滚刀肉东波曾跟当时年少气盛的王宇在某饭店对谈。这是属于七十年代生人的一场谈判。他们成长于改革开放伊始,深知金钱的重要性,见面谈判时就围绕着个“钱”字。双方都剑拔弩张,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渴望和吝惜。
千禧年后,80后二龙和谢老二终于迈上了舞台,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谈判。这一代人在他们出生十年之后就被人称做温室中的花朵,生在蜜罐中,没吃过苦,没经过磨炼,是“垮掉的一代”。虽然二狗认为以上论调有失偏颇,但显而易见的是:无论是二龙还是谢老二,都是依靠着背后强大的靠山来谈判的,而当年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赵红兵、东波等人却都是靠自己和自己手中的枪刺去谈判。
二狗从不用个案、特例来论证某一现象。
谈到自立,八十年代生人的确是比六、七十年代生人差了点儿。二龙和谢老二依靠着靠山来谈判绝不是个偶然现象。时至今日,当地80后的狠角也不少,按理说完全有能力有本事自立山头,但他们都习惯于依附某个势力强大的团伙,一依附就是几年,结局基本就是炮灰。要知道,赵红兵、张岳、赵山河、东波、李四等人像他们现在这岁数时,早已称霸一方。
当今接受良好教育的80后中,有能力的人恐怕不比六、七十年代生人少,但目前能挑起大梁的却寥寥无几。
将才不少,帅才却寥寥。这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80后生人相对于六、七十年代生人,缺少了点儿主见呢?二狗不得而知。
再过几年,90后走到黑社会的谈判桌前会怎样?是不是谈判时还要先伸手剪指甲、涂个腮红、照张大头照?
赵红兵为了这次谈判,显然颇费心机,不但把谈判的地点安排在了检察院正对面的酒店,而且还让表哥和马三两个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一起跟着去。
但二龙,似乎并不懂赵红兵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