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自是舍得往前冲,因此,才十八日一大早,万福祥的门口就车水马龙,一派繁华,一家比一家的轿子高档,一家比一家的马车豪华。
钱老板亲自在门口迎接,礼花爆竹齐上阵,这情形可不输哪家豪门嫁女,王爷娶亲。
静雅和孔明哲坐着自家的轿子快要到万福祥门前的时候,轿夫回头向里边的主子禀报,“万福祥门口轿子马车太多了,有些拥挤,主子,咱们在这停还是怎的?”
静雅掀开轿帘子抬眼往外看去,果真是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就在这下吧,”说罢,轿夫停了轿子,孔明哲先出来,后又将静雅扶出来。二人相视一笑,今日出行只带了秋月一个丫头伺候,苏侧妃愿意凑热闹,在后边的轿子里跟着。
二人在等苏香玉的功夫静雅嘱咐孔明哲,“今儿咱们是来看热闹的,可不许花钱买自家的衣服这种傻事,王爷记得了吗?”
孔明哲呵呵一笑,“记得了记得了,为了你,本王就舍下今日这面子,死活得当个铁公鸡,这你都在府里叮嘱了多少遍了。”静雅嘴角微翘,古灵精怪地看着孔明哲。
苏香玉向两人走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无端的有些心烦,
“咱们进去吧,”孔明哲发话,一行三人孔明哲与静雅走在前边,苏香玉跟在两人的后边,苏香玉心里更有些不愤。不尴不尬地跟着。
远远地看见三人朝着万福祥而来,钱老板赶紧下了台阶,亲自上前寒暄,将三人妥妥当当地安排了座位,才转身招呼其他人。
静雅坐在椅子上品着小二伺候的热茶,果然是好地方,连茶叶也是寻常人家难见的极好的龙井,“妹妹可来过这里?”静雅淡淡地问一旁的苏香玉,三人总不能干坐着。
“妹妹还没有机会,今日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苏香玉笑得合体。
“上次我有幸进来了一趟,膳食是极好的,想必今日拍卖结束了会有宴席,待会儿妹妹得好好尝尝这里厨子的手艺,很是不错呢。”静雅笑着说。
苏香玉心里嘀咕,王爷也真是偏心,虽说自己是侧妃,可是也得一碗水端平了,没有陪着王妃出来吃饭不陪她的道理。
当下也没再说什么,客人都来得差不多的时候,钱老板上台致辞诸如什么今日承蒙各位赏脸,咱们跟春绣坊共同举办春绣坊新衣开市的活动云云,底下的女眷们期待的目光看向台上,未免有些嫌弃钱老板的啰嗦,静雅没仔细听,暗自打量着周围的妇人们。
有的浓妆艳抹,有的淡施脂粉,浓妆艳抹的大都是有些稍微上了年纪的夫人们,为了遮掩这脸上的纹路。淡施脂粉的大多是府里受宠的妾室,青春美貌的,孔明哲也看见了周围坐着离自己有些远的宁王,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一边坐着的宁王妃端庄大气,刚生完儿子显得有些微的丰腴,却也是极有气势的。
苏香玉更是有些羡慕地看看大姐,相比之下,姐姐是正室而她却是个侧妃,都是一个爹爹生的,差距却非常大。心里更有些难受。
不一会儿锦娘上台,绣娘展示第一件成衣,刚一展示出来,就传来小姐妇人们一阵吸气声,唯有家里的男人淡定。
声声不绝的诸如好美啊好漂亮啊围绕在耳边,静雅的笑意更深,“这一件是银丝荷叶滚边夏裙,大家可以看到,这件衣服不像往常咱们穿着的那样直筒腰,宽水袖。这件衣服最大的特色是咱们春绣坊做了收腰的设计,这样,咱们小姐夫人们穿上才会更显身段,”
这,底下已经有些嫁做人妇的女人羞红了脸,这设计太大胆了,穿上会不会不好意思?只是还没嘀咕多久,台上的锦娘接着说“也许各位夫人会觉得这个设计大胆,但是我想说的是,咱们的身材并不差,为什么不放心大胆的显示出来呢,哪个爷不喜欢身段窈窕的夫人,为什么咱们不能好好的改变一下形象,让各自的爷更看重咱们呢?”底下又传来一阵附和声,不过说得可比锦娘直白的多。
男人们多是喜欢青楼女子,无非就是那些个女子穿的暴露能显示出自己的好身材,这件衣服不暴露却能显示出身材,那是多好的事儿呀。
锦娘接着介绍“这件衣服在咱们传统的小立领的基础上也做了改良,大家可以看到,这件衣服脖子的地方靠近纽扣处有一个小小的心形的镂空图形,这个设计更加惹人怜爱,另外,咱们的水袖也做了改良,宽大的水袖太过累赘,不管咱们是品茶还是赏花,水袖过于繁复都显得有些臃肿不堪,咱们这件衣服的袖子则是贴身的设计,只在袖口处配上有些小敞口的荷叶滚边与下摆相映衬,相得益彰,”
锦娘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家也可以看到,咱们这件衣服不仅选用的是最好的料子,这纽扣也全部以珍珠代替,由于这件衣服是侧开襟,胸前的空白处我们的绣娘也亲自缝制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荷花,整条裙子以荷叶荷花的形象为主色调,底部裙边的地方也绣着活灵活现的枝叶,最后,要说的就是这个裙子的定价了,大家知道咱们春绣坊的手艺,不过,这件衣服我们却是赔本开卖,起价六万两银子,新衣开市,六字意味着顺,十万两以内加价一次一万两,十万两以上二十万两以内加价一次两万两,二十万两以上四十万两以内加价一次五万两,四十万两以上加价一次十万两。各位贵人准备好了吗?如果没问题,咱们就现在开始拍了。”
底下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有人觉得价格公道,也有觉得贵的,只是在大批的便宜声中谁也不愿意承认这衣服确实是贵,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只要是能进来的,腰包里自然是有些银子的,嫌贵,未免被人轻瞧了去。
锦娘声又起“银丝荷叶滚边裙六万两起拍现在开始出价,”
“我出七万两,”出价的是当朝太傅的孙子管世杰,年轻气盛的,刚娶了媳妇,估计是为了给新妇添衣博得美人一笑吧。谁知,静雅刚转头看是谁出价的功夫就又有人报价,“我出八万两,”说话的是内阁大学士之子闫立行,“九万两,”“十万两”。
竞价激烈,静雅来不及看这些人,现在出价的不一定是最后的买家,真正的买家都是等着出价出得差不多了再加价买,这些人不过是些毛头小子。
转眼间,这件银丝荷叶滚边裙子已经出价超过了二十万两,这时候底下的人已经有些发出唏嘘声,二十万两可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谁知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年逾五十的九门提督左大人直接报价二十六万两,刹那间没有声息了一般,这些女眷们羡慕嫉妒地眼神,看向坐在左大人身侧的他新抬进门的小妾,左小妾的脸上自是闪现出不同于一般女人的骄傲与优越感,身子坐得笔直,显然,她对这件裙子是志在必得了,她的男人也争气,静雅思索着,就这么大嘴一张,已经二十六万两了,谁知,一声悠闲的轻叹,安王不紧不慢地吐出口,“三十万两,”左大人的目光直视着悠闲自得的赵衍,左大人显然没有想到她看中的裙子竟然会有人敢跟自己抢着要,可是想想接下来再喊价的话就是五万两一次了,看看身旁一脸殷殷期盼的爱妾,豁出去了,“三十五万两,”这下一出口就变成五万两了,三十五万两的裙子,已经很贵了,底下的女眷们已经快要坐不住了,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左大人身边的那位,就连静雅也没想到已经拍到三十五万的价格,虽然喊价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她的心脏却也跳动越发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