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夏昀这才回过神,忙坐下安抚他道,“你都来了京认了我这个爹,干嘛还动不动就喊着要走啊,你走了为父可真的后继无人了,将来连个孙儿捶背都没得,想想都可怜……风儿,为父知道这些年来,为父缺少对你的照顾,你就给为父这么个机会补偿补偿你吧……”
夏昀说的凄楚不已,简直就差没给迎风下跪祈求他别走了。
在场的妾室姨娘们见状,均惊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啊!她们一向高高在上,从不求人的相爷,居然对这个私生子如此卑微,就是夏雷鸣之前,夏昀也没宠爱到这种程度啊!她们这下心中顿时不敢小瞧了榻上的瘦弱小子了。
迎风要的也就是这个让夏府七大姑八大姨有自知之明的效果,将来他也好在夏府呆的安静一些。最起码没人再敢像夏彩荷那么猖狂对他了,而且,他也不可能在给夏彩荷这个机会了。
转过头看了看帐顶,迎风眼前浮现出孤独雍的脸庞,心中暗问,也不知道他收了夏昀一半的权利,会不会今后对他好点……
而此时,孤独雍一脸阴沉的走到听雨轩后,挥手屏退了所有人,“滚,都给朕滚出去!”
孤独雍向来是个文雅之人,从来都不会说粗话,可见这一次他是怒极了。
魏石见孤独雍气愤的颤抖着身子走到茶几边,将宫女刚上的茶杯及点心统统拂到地上,摔得细碎,宫人们受惊,四散逃出去的模样,有些担忧的走上前,朝孤独雍劝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还不滚?”孤独雍猛地转过身瞪着魏石道。
魏石一愣,不是因孤独雍第一次暴怒的喊他滚,而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孤独雍在他面前红了双眼,一脸青筋暴露的恐怖模样!他可从没见过一向喜怒均不形于色的雍帝这幅失态的模样!他今日究竟怎么了?
“还不滚吗?”雍帝如同猛兽般瞪向魏石。
饶是魏石这胆大的性子也不敢直视,忙退到门口处,从外替他拉上了门。
等门一关,孤独雍这才忍不住又一脚踢翻了茶几,似乎由不解恨,他又踹翻了花盆木架,圈椅小凳……不到片刻,屋内所有完整的东西都被毁于一旦。
雍帝这才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步伐软弱无力的走向内卧,浑浑噩噩的坐到了夏晴雨之前待字闺中时的梳妆柜前,熟练的从梳妆柜上的三屉铜镜台的抽屉里,取出一把木梳,伸出刚才摔东西时,划破皮肤流出鲜红血迹的手,轻触梳齿,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雨儿,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若还在,该多好……你若还在,大概也不会让我如此迷茫吧……”
说到这,他突然紧紧捏住木梳,就像捏住某人的喉咙那样狠烈,眸内的柔情,瞬间换成狠毒,“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朕,不过和他区区一夜而已,却让你舍弃了朕这个八年的夫君……朕……朕到底有哪点比不上他!”
话末,手心传来了梳子折断的沉闷声,他闻声面色一痛,张开手一看,手心中的木梳断成了两截,静静的躺在他不断渗血的手心里,他的心,在这一刻比手心还要痛。
他明明看到晴雨的一切都会心痛,可他偏偏要看,要让自己更心痛。如此,好像才会让他觉得自己曾深爱过她,如此也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一夜,对他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
而这一夜,还有一个人也彻夜未眠,那便是还等在正厅内的夏彩荷。
其实,她早就通过赵姬身边的贴身丫鬟秋果的传信,说二少爷早醒了。而她的父亲夏昀明明知道她被皇上下旨,在此等夏昀来传话夏风醒了,她才能离开的。可他却久久不派人来通知她,明显就是有意惩戒她的!
她坐在圈椅上,是又气又累又冷,只得一个劲的喝着翠绿泡的热茶,茶一喝多便越精神,而且还不停的跑茅厕,这一夜着实折腾得养尊处优的她生生折进去半条命!心里也越发提醒自己要隐忍,再隐忍!下次做事要谨慎再谨慎!
次日天还不亮,夏思雪就换了男装,偷偷溜到了迎风的正院处,此时,门口处本守门的两个家丁,正坐在院门旁边的鹅暖石小径上睡得死死的。夏思雪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走进去后,她还不忘回头鄙视的看了那两个家丁一眼,心想就这不认真的劲,若是有人要害迎风,十个迎风都不够害的!
正院厅堂里,此时黑漆漆的,似乎也是没有人,她刚要抬脚准备摸索着进去,里面就传来了一抹令她惊讶的呆在原处的对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