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流寇?”
说到这里,孔二小姐已经痛心疾首了。
被妹妹说破心事,孔贤心中羞愧,喃喃道:“妹子,不是我真要不管不顾这安陆,实在是这城根本就守不住。前军那么多精锐,如今突然反叛,谁抵挡得住,到时候,只怕我这两三百人还不够给呼延通那小人塞牙缝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妹子,我知道你想这王军使,要做他的夫人。可是,现在还可能吗?走吧,随大哥一起走吧!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却是不肯扔下你的。”
他一边劝说,一边只不住地催孔琳快跟着部队一起走。
孔二小姐只是摇头,道:“大哥,这就是你先前派人去叫我到你这里来的缘故,是要让我孔琳对王军做出那无情无义之事吗?”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孔贤变得急噪起来,喝道:“妹子,什么就无情无义,这可不是咱们先无情无义的。想当初泗州军攻打蕲春的时候,他王慎招揽我军承诺过什么?他说是要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泗州军的主母,现在如何?”
孔琳身子一颤:“什么如何?”
孔贤气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等投到他这里来都过去多少日子了,王道思可在我这里提起过你与他的亲事?就算要择日子吧,怎么也得找人来算算。而且,就算你住进他的内宅,平日里可曾见过他一面,说过一句话儿?”
孔琳:“或许……王大哥的军务实在繁忙,实在没有工夫吧……我是知道的,就算他在安陆,也整日住在军营里。男子汉大丈夫,做的是大事,岂能留恋于小儿女情怀?”
孔贤怒极而笑:“妹子,你是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这全军上下谁不知道王军使心中只有安娘,无论是府中还是行辕里,大伙儿看到安娘,都一口一个夫人必恭必敬。岳家小娘子和王道思是患难之交,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你一个外来人又如何比得上她?还有,岳云将军又是王军使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为兄也比不过他。小妹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孔琳听到这话,如同心口被人打了拳,身体一晃,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沉默了半天,才悲伤地问:“大哥,难道这就是你要离开安陆的理由?”
孔贤叹息一声:“我又不是要反叛,也不想对不住王道思,这城守不住的。而且,我后军得的军令又不是拱卫安陆,我军这次只能算是转移。”
孔琳:“大哥要走,自走就是,我却是要留下来跟府中的安娘和一众人等同生共死的。”
“同生共死?”孔贤抽了一口冷气:“妹子,你犯什么糊涂?就为了背信弃义的王道思,还是为了和你争位的安娘?你又算得了什么,无论是王道思还是府中,都拿你当一个外人。之所以养你在府中,不过是可怜你我兄妹无处可去罢了。”
接着,他又长叹:“妹子,是大哥没有出息,不能给你一个好的归宿。”
孔琳的眼泪落了下来,须臾,她用手一抹眼睛。坚定地说:“大哥,我还是不能走。你说王大哥背信弃义,却是不对的。当初他派吕本中去蕲春下聘礼,所写的信,所说的话我都记得真真的,我也相信他心中是有我的。在我内心中已经将自己当成王家人了,生是他王道思的人,死是他王道思的鬼。如今安陆危急,安娘姐姐都没有走,难道她就不怕死?她能够甘冒大险留下来,以性命守护王家的家业,难道我孔琳就不可以?今日若是随大哥你走了,孔琳一辈子都会瞧不起自己的,将来还有何面目再见王大哥。”
“大哥,你也不用劝了,若在相逼,我今日就死在你面前!”
……
立在屋外的安娘听得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暗道:王大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心中只有我。其实,王大哥现在已经一把年纪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寻常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儿孙满堂。而且,以他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大哥真要纳几房小妾,我安娘又不是个妒妇,怎会阻拦?可是,大哥心中之有我,却是从来不粘女色的。至于孔家妹子,他竟是多看一眼都不肯。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看今日的情形,孔家妹子也是个节烈之人,叫人好生佩服。
大哥啊大哥,将来你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这个时候,屋中传来孔贤和刘复的惊叫。
“妹子,不要!”
“二小姐,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