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肯,不妨将敌人阵亡的尸首都砍下头颅筑成京观,诈称乃是以国法诛杀的乱臣贼子。如此,也能震慑匪军。”
“恩,倒也可以。”王慎心中一动,气消了大半。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已经疲乏,懒得跟你废话。另外,等到敌人退兵之后,那些尸首都要好生收敛埋葬。”
“是,属下一定将此事做得妥当。”
等到陈达兴冲冲离去,秦斯昭侍侯王慎洗脚上床之后,已是后世北京时间大约半夜十二点模样。他低声道:“爹爹,看不出陈军法官倒是个强项令。”
王慎一笑:“什么强项令,就是个索元礼、周兴、来俊臣而已。这种从基层起来的小吏,一旦得居高位,手掌实权,就一味刚猛精进,要想在世人面前展示手段,也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他们胸中的格局,还是小了些。”
秦斯昭若有所思的样子:“儿子受教了,看来,这治国,还得靠世家大族出身的君子。”
“君子,君子吗……”王慎笑了笑,却不继续深入下去。
君子,宋朝出身世大族的读书人和缙绅真的是君子吗,我看也不见得,那些人可烂得很啊!可治国,却不能不靠这些人。毕竟,管理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不能依靠武人。士慎是这个时代唯一的知识分子,你不用他们还能用谁?
自己重新培养,那可是翻天覆地的革命,自己可没有这样的能力、手段和魄力,还是不费这个神为好。
高级知识分子、士绅大族和如陈达这种胥吏、中下阶级出身的小知识分子小官僚都要用,都不能偏废。
“爹爹。”
看着秦斯昭一脸求知欲的样子,王慎问:“斯昭,前一阵子你在军中、黄州两头跑,学业可荒废了?”
秦斯昭:“不敢,儿子每日都有做功课的,不然教书先生须饶不了我。”
王慎:“方才你是不是从应祥那里来的,那边如何了?”
秦斯昭回答说:“舅老爷和杜大娘好一通吵,舅老爷气得回军营去了,那边哭做一团,娘正在劝解。”
王慎哈哈大笑:“由她去,孕妇嘛做一点也可以原谅。”
四千多具阵亡的曹成军尸体第二日被陈达带人拖到长江边上,一一砍下头颅,垒成三座大山。
为了砍这些头颅,士卒们忙了一夜,直砍得刀子都卷了刃,到天明才料理完毕。
陈达也够狠,直接将无头的尸体扔进长江里。
眨眼间,江上就漂浮了一层密密麻麻的人体。
尸体在水上漂浮了三日,才被江流冲散。宽阔的长江上飘荡着浓烈的尸首,有大群苍蝇来嗡一声落下,然后又被大风嗡一声吹散。
陈达还派人乘了船抵近那些匪军的船队喊话,说曹成军杨再兴部已被我家军使全歼,这些被俘的贼子,一个都不能留,通通就地正法。你们若是要战,尽管打来。到时候,休怪我家军使刀下无情。
王慎这一年来在战场上打下了赫赫威名,以前在听到他淮西讨李昱,建康斩拔离速的时候,各路贼军的头目们还不以为然,觉得这其中难免又以讹传讹的可能。
如今,看到这满河的无头尸体,这才明白自己面队的是什么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