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校是贵族式的，在这里读书的都是有钱人……怎么还需要你来捐资助学？”

    “谁告诉你我是来捐资助学的？”

    “刚才听两个同学说的……”

    “我不是来捐资助学……”卓俊彦笑了笑，“我是这家学校的董事长，今天有空才来视察一下……”

    席曼姬张大了嘴：“原来这家学校是你开的啊？！”

    “对，我开的，有五年了，卓越集团很多MBA都是从这里毕业出去的……每当公司要招高管的时候，我就来这里聘用人才，给每个学生一个进入卓越高层的机会……这也是我在新加坡设立分公司的原因！”

    席曼姬侧着头问：“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直接进入卓越工作？”

    “小姬，你至少要等三年后才能拿到毕业证喔！”

    “没关系，我慢慢等。”

    “嗯，在这里念书习惯吗？”

    席曼姬苦着脸：“不习惯，跟同学们语言不通……还是美国好！”

    “其实新加坡也有很多中国人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好不好？”

    席曼姬欢喜的道：“好呀！”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去哪里她都愿意。

    加东广场。

    卓俊彦带着她一路往东走，直到教堂路的圣家堂。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里，两旁有不少极富特色的土生华人餐馆，令席曼姬看得眼花缭乱。

    加东和如切一带，原是土生华人的聚居地，有着浓郁的华人生活气息。

    在如切路和东海岸路的交界处，卓俊彦看到前面有一家“金珠肉粽店”，便停了下来，转头问席曼姬：“你饿不饿？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

    席曼姬点了点头。

    她只想和他呆久一点，哪怕她根本不饿！只要有机会和他相处，她就不想放过！

    “金珠肉粽店”是一个可以吃到传统娘惹粽的地方，咬在口里的不仅是一个民族的文化，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随着飘香的粽叶层层拨开，令人悠然神往。

    除了香闻十里的肉粽，这间店也售卖地道的娘惹式咖哩鸡、亚参鱼、沙爹串、鲜鱼酱、乌达等，每一样都是自家菜，讲究祖传的原汁原味。

    卓俊彦和席曼姬走上颇有怀旧色彩的二楼雅座，一边喝茶品粽，一边观赏制作肉粽的录像片。

    席曼姬吃了一口咖哩鸡，小声道：“说实话，这里的娘惹菜，没有我妈做的好吃。”

    “哦，你妈的手艺很好？”

    “当然，她是远近闻名的西方女神厨咯！每天做的菜，我们都百吃不厌。”

    卓俊彦尝了一口亚参鱼：“我觉得，这店的娘惹菜还算可以的，口感不错……”

    “好吃是好吃，就是缺乏一种母爱的味道……我吃不惯。”席曼姬托着腮，惆怅的道，“俊彦哥哥，我想妈妈了！”

    卓俊彦摸摸她的头：“唉，想就回家吧！过几天我带你回去……”

    “不要……”她垂下头，有些无奈，“我还要在新加坡念书。”

    “嗯……你妈应该不是新加坡人吧？怎会做娘惹菜？”

    “她是马来西亚人，我爸是中国人。”

    “噢，难怪她做的‘娘惹菜’别具风味了！”

    中国人与马来人通婚的后代，男的称为“簔簔”，女的称为“娘惹”。簔簔人、娘惹人的饮食结合了两种族人的文化背景和习惯，他们平常吃的菜便叫“娘惹菜”。

    娘惹美食融合了马来菜与中国餐的烹调美味。叻沙是娘惹美食中最具盛名的一种，中国素材的内敛遇上马来料理的奔放，调和出人间稀有的爱恋热情。

    许多马来西亚原驻民认为：“娘惹”菜系见证了马来人与华人的联姻喜庆，代表了浪漫丰富的娘惹美食特色。

    新加坡。

    今天是七夕，中国民间传说的情人节，也是牛郎和织女在鹊桥相会的日子。

    这天下午，席曼姬穿着一袭粉蓝色的旗袍，盛妆打扮后，随胡先生夫妇去参加本市著名房地商——李道明先生出资举办的一个“慈善舞会”。

    舞会设在李先生家里。他的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古堡，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显得幽雅而宁静。置身其中，恍若走进了一个如诗似画的人间仙境！

    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席曼姬透过五颜六色的灯光，看到舞厅里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穿着旗袍、化着晚妆的陌生面孔，而且清一色都是女的，看样子似乎是中国来的留学生。但是她们一脸沧桑，无论多好的化妆品，都掩饰不了她们脸上的疲倦和苍白，仿佛片刻就要老去。

    席曼姬迷惑地问胡太太：“她们是些什么人啊？好可怜……”

    胡太太低声道：“她们是一些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来接受李先生救济的……”

    “李先生？”席曼姬喃喃的道，“我怎么老觉得他的名字有点耳熟呢……”

    “嘘，别说话！李先生出来了……”

    席曼姬凝目望去，只见一个年近花甲、微微发福的新加坡男人，偕同一个身形颀长、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正有说有笑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登上舞台后，老人大声对台下的女留学生道：“姑娘们，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来自美国的亿万富翁！他叫卓俊彦，是卓越环球集团的董事局主席……”

    席曼姬脑袋里“轰”的一声，霎时失去思考能力，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

    她怎么老是在这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鬼使神差地遇到卓俊彦呢？

    “……卓先生是美国有名的慈善家。亲爱的姑娘们，他承诺今晚会在我给你们每人两千坡币的基础上，再加五千美元！所以今晚过节，请大家尽量玩得开心一点……”

    姑娘们欢呼起来，“噼哩啪啦”一阵鼓掌：“多谢李先生！多谢卓先生……你们真是好人！”

    席曼姬把注意力转到李先生身上，突然惊呼了一声：“啊！”

    那不是年年中秋节都来美国探望她父亲的李伯伯吗？这个风趣幽默的李伯伯，每次来她家，都会给她讲许多许多有关新加坡的轶闻趣事，什么“牛车水”啦，“鱼尾狮”啦，“鸭子巡礼”啦……害得她每晚发梦都想去新加坡！

    而今天，她居然在新加坡的土地上，邂逅了这个令她日思夜想的李伯伯！

    于是她脱口而出大叫一声：“李伯伯！”

    李先生循声望来，在十多个丰姿绰约、浓妆艳抹的窈窕淑女中，看到了一张清新可人的面孔，他一下呆住了：“姬儿！？”

    席曼姬兴奋地跑上舞台，抱住他一迭连声地喊：“李伯伯！李伯伯！”

    台下的少女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和自己一样，来接受救济的中国女孩，为什么会认识大名鼎鼎的李先生？

    李先生回过神来，抚着席曼姬的头微笑：“傻丫头！你怎会在这里的？”

    “我来念书呀……李伯伯，我终于见到你了，好开心哦！”

    “侄女乖！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指了指杵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卓俊彦。

    席曼姬截口道：“不用了，我认识他！”

    李先生张大嘴：“你们认识？”

    “是啊！我和他坐同一班机来的……”

    卓俊彦看看她，又看看李先生，疑惑地问：“小姬，你怎会认识李先生的？”

    “他是我伯伯。”

    “伯伯？”卓俊彦一头雾水，“他姓李，你姓席……”

    李先生笑道：“不瞒你说，我和她爸爸是世交！每年中秋节，我都会去美国看他们的……”

    “哦，原来如此！”

    “卓先生，我们先把钱派给姑娘们，然后再作长谈好不好？”

    “好的。”

    李先生便招来两名菲佣，把一叠厚厚的坡币和几捆美元交给他们，一一派给在场的少女们。

    胡太太拉了胡先生，悄悄走到角落里商量：“怎么办？钱还没到手，那丫头却遇上了熟人！我们的计划貌似要泡汤了……”

    “没办法，唯有报警了……去移民厅领点赏银也好！”

    “可是这样一来，姬儿的身份不就曝光了吗？霍教授会不会责怪我们不按计划行事？”

    “如果唐唯森坚决不给钱，我们是奈何不了他的！难道你忍心撕票吗？姬儿这丫头又大方又讨人喜欢，这几天她的黑金卡也为咱们家带来了不少好处，我们就不必再对她痛下毒手了……”

    “好吧，好吧，那就报警吧！让唐唯森上八卦头条出丑一下也好！”

    美国驻新加坡大使馆。

    政务参赞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正在看报纸、喝咖啡的美国大使道：“馆长，不好了！史先生来了，我们快去准备龙虾！”

    美国大使放下报纸，不悦地皱起眉：“这小子不会又是耍我们的吧？上次已经白忙活一场了！”

    “天！这次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不信！”

    “他的人就在大门外，不信你去看！”

    “OH，My God！”美国大使一骨碌爬起，火速赶去接驾了！

    史哲人施施然走下车，看到美国大使率领一班外交官，正毕恭毕敬地守在馆门前，等候他大驾光临！

    他抱起肘，懒洋洋地看着他们：“得了吧，又不是总统亲临——少来这一套！通通给我找人去，找到的重重有赏！”

    他扔给他们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美目流盼，巧笑嫣然，正是席曼姬！

    美国外交官们对望一眼，点头哈腰的道：“我们一定会找到这位小姐的，请史先生放心！”

    史哲人不紧不慢的道：“找到她后，你们就回来领赏！找不到嘛，你们就提头来见好了！”

    吓！这么严重！？

    向来能言善辩的外交官们，一下子噤若寒蝉了。

    半晌，美国大使才鼓起勇气道：“请、请问一下，这、这位小姐……是谁？”

    史哲人横他一眼，淡淡的道：“席曼姬，唯森帝国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

    汗……原来是失踪多日的唐家大小姐呀，难怪要劳师动众去找她！

    美国大使这回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