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间接批评,但程如墨听得挺高兴,“那可千万小心别厚成二皮脸了,跟城墙一样刀枪不入。”
吃完早餐程如墨将碗洗了,就收拾东西准备上班。陆岐然也在卧室里整理东西,程如墨往里看了一眼,将包搁在椅子上走进去,“那我去上班了……到时候见。”
陆岐然动作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行。”
程如墨看着他,踌躇片刻,又开口说,“……那我就走了。”
陆岐然点头,“路上小心。”
程如墨望见陆岐然依然这么气定神闲站着,咬了咬唇,走上前两步,主动伸手将他腰抱住了。
旋即头顶传来陆岐然的笑声,“不是你自己说,讨厌跟人分别吗?”
程如墨不说话。
陆岐然伸手按在她背上,沉声说,“你就当我是出差,咱俩不算分别。”
程如墨深深点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过了半晌方将他放开,退后一步说,“那我走了。”
“嗯。”
他没说“再见”,她也没说。只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客厅将包提上,朝门口去了。
这次她没再回头。
陆岐然上车前下车后都给她打了电话报平安。程如墨听着那端他清越的嗓音,便觉似乎距离也并没有那样可怕。她跨越了六年时间的距离走到今天,又何须惧怕短短的几百公里。
四月下旬下了一场雨,天晴之后气温便一路飙升,江城本就是全国火炉之一,这会儿渐渐便有了些初夏的气息。等程如墨最终换上夏装的时候,五一假期也就近在眼前了。
班上的群里通知了寿宴的时间和地点,五月一号中午十二点半,在江城大学外面最大的酒楼里头。
群里一顿乱侃,说正好吃完了就回校园去怀怀旧,尤其是不能放过在他们毕业数年之后新装上的空调,到时候一人拎一块砖,能砸坏一台是一台。
程如墨久不在群里发言了,一般只看着大家灌水自己潜水围观。
大家正聊得起劲,忽在一堆彩色字体里头蹦出一行黑色的字——陆岐然打了一句话:见面了有要事跟大家宣布。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立即鸡血上头了一样追问起来,程如墨心脏也跟着一悬,盯着飞快刷上去的对话。刷了好几屏,陆岐然才又出现,打了四个:终身大事。
程如墨想象他在那边一边开会一边抽空摸鱼,打字调戏大家场景,不由笑起来,跟他私聊:陆同学,差不多得了,你这是给自己下套啊,到时候见面了肯定宰得你血本无归。
“应该的,”陆岐然回复,“出点血心里踏实,班里可还有七八个光棍虎视眈眈。”
程如墨笑得不行,“谁敢要我啊,娶回家放家里给自己添堵。”
“那是他们没有找到正确的使用方式。”
天马行空聊了一会儿,最后程如墨说:“那后天见。”
时间说快也慢,很快就到了五一小长假。
程如墨放假时间是四月三十号到五月二号,陆岐然坐三十号上午八点的高铁,下午一点抵达江城。
程如墨听说他下了高铁了就一直如坐针毡,虽然开着电脑在玩,但耳朵竖起来时时听着门外动静。听见一阵脚步声心脏就悬起来一阵,这样七上八下的,倒搞得自己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程如墨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冲上去把门打开了——果然是陆岐然。他穿着件款式清闲的白色衬衫,袖子挽了起来,修长的手里拎着只行李袋,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陆岐然见房门忽然打开,吓了一跳,笑了笑脚步加快走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程如墨这才觉得自己有点急迫了,不自然地别过目光,“我只是把房门打开透透气,谁知道正巧你就到了。”
“是挺巧,”他往里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客厅窗户开得也挺大。”
程如墨面上一热,赶紧将他迎进来,伸手将房门关上了。
陆岐然放下东西之后先去冲了个澡,程如墨帮他倒了杯水,搁在桌子上了。又怕他觉得热,去把电风扇找了出来。正拿湿抹布擦着灰,陆岐然开门出来了。
他身上带着些清新的水汽,一股清淡的薄荷香味充斥鼻腔。程如墨抬头看他一眼,“热不热?”
“还行。”
程如墨便加快了擦拭的动作,又擦了两把,放下抹布,将风扇插起来,扭到最低档,拍了拍手说,“好了。”
陆岐然一直看着她,她鼻尖上浮了些微的薄汗,别在耳后的头发散下来几缕。他忍不住伸手将头发她撩起来别回去,看见她身体滞了一下,心里忽然一动,伸手将她的手捏住了。
程如墨微微挣扎,“手上有灰,没洗。”
陆岐然不说话,捉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面前一带,低下头去,在微热的空气轻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