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夫人怎么会叫自己小姐的名字……。“夫……娘……你……”珞烟难以置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压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自己代替小姐入宫一事啊,可看珞夫人这样子,她分明是知道了!
“女儿啊,你什么也不要说,快,让娘好好瞧瞧你,漂亮了不少啊!”珞夫人啜泣不已,打量着珞烟一脸欣慰。
“夫人,你这是成何体统,如今霞飞贵为皇后,你我都得注意礼节!”珞老爷说着,把珞夫人给拉住。
“无妨无妨。”穆煜钦看着珞夫人淡淡的说到,眸中却是染上疑色。
“皇上,快里面请,微臣备了薄酒,为您和娘娘接风洗尘。”
说罢,穆煜钦携着珞烟一同进了珞府,用膳之后,穆煜钦便与珞老爷交谈起来,趁着罅隙,珞烟连忙将珞夫人拉到了屋外。
月黑风高,寒风偶尔呼啸,花园深处,不知不觉的躲去两人。
“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与老爷都知道了?”珞烟压着声音着急问道。
珞夫人面色失落,看着珞烟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无限伤感,声音哽咽道:“小烟,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若不是你替霞飞进宫,珞府早就没有今日了,霞飞啊……真是个任性的孩子,也不知……也不知她现在在哪儿,过得可好啊……”说着珞夫人泪水便涌出来,滑过深深的皱纹滴落在棉袄上,然后晕开一片泪渍。
“夫人,您莫要难过,”珞烟双眸落寞,暗自叹气,“我想小姐如今定过得很好!”提到小姐,珞烟心中也难受,却一转语风连忙上前安慰,取出手绢给珞夫人擦拭泪水。
珞夫人无奈的摇头,双眸深陷,含泪道:“小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霞飞那孩子……由不得,由不得啊!”珞夫人痛心疾首,神色悲戚。
“夫人……”珞烟也不知还该说些什么是好,夫人与老爷知道了小姐的事情定是难过不已,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珞烟倏然想到,又问:“夫人,小烟想问问,您与老爷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珞夫人接过珞烟的手绢自己擦干眼泪道:“小烟啊,记住以后得喊爹娘了,日后我与老爷便是你真正的爹娘,我们也会待你如己出的。至于这件事情,”珞夫人眸色一暗,“早在一年前我与老爷便知道了。”
“一年前?!”珞烟更是惊疑。
珞夫人一脸回忆,道:“一年前有个公子突然造访,说是霞飞与人私奔,你代替霞飞进了宫,那时我们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才不得不信。”
“一个公子?”珞烟回想,自己冒名进宫一事除了自己与小姐,其他无人得知,怎会有一个公子早在一年前便来通风报信了呢?
“是啊,那公子三十出头的样子,还临走是还千叮咛万嘱咐,以后不论谁来问及此事,都得要紧牙关,半字不可透露,否则就是欺君之罪。”珞夫人说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事请,继而道,“说来也奇怪,那公子走了没多久又有人来造访,也是个公子,说是个游客,可谈话之间却处处针对霞飞,千方百计的打探霞飞的信息,还问及霞飞生世,真是奇怪……”
珞烟更是一头雾水,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神情。
究竟是谁?两个公子?这世界上知道此事的只有自己与小姐两人才是,即便小姐后来将此事告诉了与她私奔的男子,那很有可能前来报信的便是那名男子,可是另一个呢?又会是谁前来刺探,处心积虑的处处打听呢?
还打听小姐的生世?难道小姐生世藏有和秘密不成?
珞烟思考着,惶恐不安,彷如自己正处身与一片茫茫的海上,四周不见丝毫阳光,只有刀光剑影在暗夜里闪烁,风声鹤唳。
“娘娘?娘娘?”翠柳四周寻找,声音渐进。
珞夫人与珞烟慌忙掩饰好情绪。
“我们快过去吧。”说罢,两人缓缓朝花远外走去。
“翠柳,我在这里。“珞烟挽过珞夫人徐徐向翠柳而去。
“娘娘,您这是去哪儿了?”翠柳一脸的焦急。
珞烟看了看珞夫人,莞尔道:“我与娘亲散散步。”
“见过夫人。”翠柳这才注意到珞夫人,连忙行了礼,又对着珞烟道,“娘娘,皇上已经去歇息了。”
“歇息?嗯,我现在也正要回去。”说着珞烟看向珞夫人道,“娘,女儿便先去回房去了,您也早些歇息,天寒,您与爹夜里得多添床被褥才是。”
珞夫人双眸泛光,连连点头道:“娘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嗯。”珞烟应道,才别了珞夫人与翠柳朝房间走去。
穿过短廊,又绕过花园,珞烟停在了昔日珞霞飞的闺房之外,心中感叹,如今自己冒了小姐的名,还认了小姐的父母,甚至要入住小姐的闺房,真是情何以堪呐。
“娘娘,怎么了?”翠柳狐疑的问到。
“看见闺房,想起了些年少的事情。”珞烟淡淡的说着,虽然欺君一事暂且瞒过去了,可是珞烟却感觉又更大的阴谋正等着自己,也不知那知道了自己秘密的人究竟藏在何处,一想到暗自正有一双亦正亦邪的瞳孔注视着自己,心中便难以平静。
翠柳笑了笑道:“是啊,娘娘两年前还待字闺中,如今都已成了一国之后。”
珞烟淡淡一笑,莞尔道:“翠柳,息房在东边,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想出去逛逛。”
待在珞府实在压抑,总感觉时过境迁身份变化,连自己都难以适应,虽说夫人与老爷事先已经全部将认得小姐的人给调走了,如今珞府的人都是新的面孔,也无人会认出自己,可听了珞夫人的一番话后,总是心中难安,不论是珞府还是皇宫,都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霾。
“嗯,奴婢明日便陪娘娘出去逛逛家乡。”翠柳高兴的应着,行过礼便离开。
家乡啊……珞烟双眸迷茫,也自己的家乡究竟在哪儿呢?
想罢,轻轻推门而入。
小姐的闺房还是曾经的模样,一桌一椅都未被挪动过,想来仿佛昨日自己还与小姐在打闹一般,可是一晃眼,物是人非。
“你回来了。”穆煜钦已经换上了亵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个小人偶。
珞烟一见,心中顿时嗝了一下,那个人偶……
“这个小人偶好生可爱,这下面写着你的名字呢,这做人偶的手艺也真是巧妙,把你做的如此漂亮。”穆煜钦端详着人偶说到。
珞烟连忙走过去,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接过人偶道:“这是前几年生日的时候,出去逛街时一个小商贩给做的。”说罢,珞烟慌忙将人偶放进了抽屉里。这个人偶本就是照着自己那国色天香的小姐做成,怎能不漂亮?幸好只是人偶,本也瞧不出个多大的模子。
珞烟心中暗暗庆幸,又望了望四周,幸好房间里小姐的画像全被收走了,定是老爷与夫人,他们也想得真是周到。
“霞飞。“穆煜钦轻声喊道。
“嗯?”
“你过来。”
珞烟轻吸一口气缓缓朝穆煜钦走去,却心虚万分,莫不是他又发现了什么?
“坐到朕的身边来。”
珞烟又轻轻的坐到了他的身边,视线不敢与他直视。
倏然温热的唇覆上来,带着些许酒气在口中散开。
穆煜钦顺势将珞烟压在了床上,凌乱的吻着,缓缓的解着她的衣衫。
珞烟双颊绯红,心中如小鹿乱撞,倏然瞥见了房角的一幅月季刺绣,浑身一怔,连忙抵住了穆煜钦的身子,羞赧道:“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适……能否改日……”
墙角的刺绣栩栩如生,梅色的月季开得娇美艳丽,月季从中隐约着还有两抹倩影。
珞烟怎么会忘记那副刺绣,那是曾经自己送与小姐的生日礼物啊,那时小姐还颇为喜欢,将它镶了边挂在闺房里,想不到至今还在。
一看见月季,便仿佛看见了小姐,她素来最爱月季花,房里房外也都是月季,甚至身上都会带着。想着小姐,这里可是她的闺房,珞烟心中又生隔阂,她不想最珍贵最难忘的夜晚竟是在别人的房间度过。
若有一日小姐回了珞府,她睡的床竟是自己与煜**过的,珞烟只是想想便已经浑身不适了。
“是朕疏忽了,这几日舟车劳顿的。”穆煜钦挪开身子。心中却暗暗的咒骂着自己,只是见了珞府二老罢了,根本没有能证明什么,是自己太过心急,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可不论如何,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便定不会再放开离开!无论以何种的手段..
珞烟低着头,满目无奈。明明这一刻自己已经等了很久,可是正要发生时自己却又拘泥小节。
“没事的,快歇息吧。”穆煜钦抚摸着珞烟的脸颊说着。
珞烟点了点头,自行梳洗后便与他一同就寝。
可她却又是一夜难眠,诡异的事件接踵而来,她觉的自己已经要心力憔悴无力再面对了,也不知下次还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更不知日后该要如何是好。有时候真想豁出所有,直接坦白的告诉他,可是一想到珞府,所有的勇气又消失殆尽。
翌日穆煜钦听说珞烟要出去逛逛,便说陪同一起,正好领略下榆县的风土人情,看看百姓的生活情况。
而珞烟无法拒绝,只能与他一同,便叫云公公与翠柳都不必跟着,两人微服出门比较方便。出门前珞烟又想到了什么,坚持要带上素色的面纱,说是风雪大,出去怕受寒。
实是因为她害怕碰上熟人被认了出来,带上面纱以防万一。
榆县是个四处环乡的小县城,民风淳朴,在珞老爷的治理下更是连鸡鸣狗盗之事都鲜有发生。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裹着厚袄,皑皑白雪上尽是路人的脚印,从四面八方行来再向四面八方离去。
“霞飞,岳丈果真是个人才,回宫后朕便封他为国丈。不过昨夜朕与他商量一同进都之事,却没有结果。”两人走上青石拱桥,穆煜钦披着黑色的锦裘,双目清朗的望着桥下瑟瑟流水。
“皇上,我爹他年纪大了,他舍不得榆县,这儿是他一生的宝贝。”珞烟着一袭白袄,面纱微微掠动,抬头望去,酒店里的掌柜正热情的招呼着客人,门前一群小孩儿无忧无虑的追逐嬉戏着,新年的气息临近,这里一派喜悦祥和,珞老爷不舍的离开,也是理所当然。
“嗯,也是。”穆煜钦点头应到。
“皇上,前面有个月老庙,据说非常灵验,我们去看看可好?”面纱之下,珞烟露出笑颜。
“好。”
穿过热闹的小巷,两人来到了月老庙前。
面前生长着一棵百年合欢树,树身腰粗,枝干上覆满了白雪,枝叶上用红绳栓着的心愿签,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庙前的台阶上不见有半点积雪,想必是时常有人在清理。加上月老庙的人来来往往,香火鼎盛,很难在台阶上形成积雪。
朱红色的大门肃然而立,正中央的匾上写着“月老神庙”四个大字,左右的竖匾上刻着龙凤凤舞的对联:“梧桐枝上栖双凤”
“菡萏花间立并鸳”
而竖匾之上,坠着五色的花灯,一溜向里直至殿中。
“看来这里很受欢迎。”穆煜钦朝里面望去,香火之味远远便能闻到。
“是啊,以前我和小,小妹便常来呢。”珞烟暗暗吐舌,险些说漏了嘴。
“小妹?”穆煜钦一脸疑惑。
“呵呵呵,远方的小妹了,逢年过节都会来与我见面,我们关系甚好。”珞烟瞎诌着。
“原来如此。”
“皇上,我们快进去吧。”珞烟语风一转,拉着穆煜钦小跑进了月老庙。
穆煜钦跟着珞烟一路小跑,哭笑不得,这个丫头真是可爱,若能永远这样,便再好不过。穆煜钦倏忽想到了贤妃,恍然心中有些无奈,曾几何时,芷然也还如这般烂漫……
大殿中央一尊月老尊像端坐着,殿前一方巨鼎里插满了香火,整个庙里烟雾袅绕。
许多人虔诚的跪在月老面前闭眼祈求,双手合拢顶礼膜拜。也有的人穿着华服锦衣,摇了签,拿着签朝右侧的长廊走去。
“你看,那边是解签的地方,那里据说有个高人,解签非常灵验。”珞烟指着想要解签之人去的方向欣喜的介绍着。
“高人?你曾与你小妹前来,那高人可告诉你会遇上朕呢?”穆煜钦挑眉问到。
珞烟一时语塞,想了想道:“我与小妹来只是上香,没有求签的……”
珞烟心下无奈,实际上是那高人解签每次都要十两银子,自己那时一个小小婢女,收入微薄,一辈子也不定能有十两银子,又哪有钱去解签呢?倒是小姐曾经求过一签,可高人解签只见求签之人,珞烟便连那高人的手指头都未曾见过。
“那我们今日来求一签试试。”穆煜钦不信神佛,今日与她同到了月老庙,说到求签竟跃跃欲试。
“好啊!”珞烟欣喜的答应,其实自己每次进来都想要求一签,可惜都迫于锦囊瑟瑟,一直未能实现,今日倒好,总算是能如愿了。
珞烟与穆煜钦一同上前,珞烟跪在了蒲团上,又抬头望着穆煜钦道:“您可不能跪,我替您求一签便是。”看着四周人多,珞烟也注意了称呼,他是天子,自是跪不得月老。
穆煜钦却一挥衣袖淡然跪在了另一个蒲团上,望着珞烟和煦道:“既是求签,那便要虔诚。”
珞烟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将签筒递给了他。
珞烟自己也合上双手,闭上眼许着心愿。
“月老月老,请您保佑我和煜白头偕老,还要恩恩爱爱,还要儿孙满堂,我会烧很多香给你的,一定要保佑我哦。”珞烟小声嘟囔着,一脸虔诚。
殊不知穆煜钦内力深厚,早就将她的悄悄话听进了耳朵里。
穆煜钦微微一笑,学着别人的样子摇着签筒。
珞烟许完了愿也拿过另一个签筒摇起来。
“十五签。”
“十三签!”
两人同时摇出了签,相视一笑,穆煜钦起身,扶起珞烟一同朝长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