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的中午,房中很安静,他苍白着脸,咳了两声,屋内一直趴在桌子上休息的王夫人这才惊觉起身,扶着殿下坐起,柔声说道,“殿下,喝点水。”
仲孙无亏眯了一下眼睛,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他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四周,才发觉已经回到自己的寝房,寝房里为何只有她?
“凌儿呢?”未经思考,张嘴便问道。
王夫人恨得牙痒痒,却柔声说道,“妾身不知辰夫人在哪里,殿下若想见她,那妾身派人去传唤她便是。”
公子无亏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想到她,竟才想起自己遇袭之事,心里暗暗苦笑,仲孙无亏啊仲孙无亏,你还没有记住教训吗?只觉得心里最后一点柔情也消失殆尽,好似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摇摇头,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
王夫人心里一阵窃喜。
其实殿下回府的时候,辰凌知道以后,吓得丢了魂魄一般,忙去殿下的寝房查探,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从丫鬟们交头接耳的交谈中她才知道,殿下去俞州的路上遇险,她当下心砰砰砰直跳,怎么会遇险呢?她明明已经调换了时辰了啊?哪里出错了呢?
挤进去的她只看到殿下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太医们正在处理伤口,伤口处血肉模糊,殿下脸色苍白如纸,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她一定会以为殿下已经死了,心里疼的要命,泪眼婆娑,她想再挤进去一点点,却被王夫人截了下来。
“辰夫人,不对,辰侍妾,这里有我们两位夫人在就可以,你还是请回吧。”
辰凌愣在当场,是的,平日里殿下管的严,夫人之间并不往来,更没有请安一说,可是如今殿下出事,府里的夫人便尊卑有别了,她又算什么呢?
可是回去以后,就再没见到殿下,所有关于殿下的事情她都需要打听。
自公子无亏伤好了以后,便整日不在府中,就算回府也是待一下办完事便走,好像突然之间忙得不见踪影,算起来辰凌自此后一个月也未得见。
自那日以后,她也去过闻人笑的住处,却始终也见不到那个人,看来,他要的是那个凌儿,而不是她。
救母亲的计划也就这样搁置了,她一个人也办不到这些。
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师父被关在余音阁她救不出,母亲被关在辰府她救不出,最重要的是,师父不让她救,让她做好自己的事情,母亲也不让她救,让她安分守己,她想仰天长笑,却笑不出来,唯一的朋友也不是她的朋友,一生良人却因她而受伤,她错了吗?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刚嫁到王府的时候,只是这一次她自愿足不出户,每天的每天,在闷热的屋子里,她能做的只有看书,一箱子书看完了,又到府里的书屋找书看,好在殿下的书屋是不限制的。
天气渐热,闷热的夏天来了。
就在这一天晚上,公子无亏突然满面笑容前来,带了几本她曾经念叨的书。
辰凌觉得奇怪,但他突然来了她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内心欢喜,为他沏了他喜欢的果茶,相谈甚欢,殿下又留下用了晚膳,天南地北地聊着,辰凌仿佛好久都没有这么多话过,脸颊泛着红晕,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柔情。
公子无亏心里暗想着,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伪装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