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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贾大姐一边换鞋一边疑惑地看向弟弟,宝又没好气儿地扭过头来,“剩剩不行了,还有脸叫咱们去看他。”宝神“哦”一声继续换了拖鞋,钥匙丢进玄关小盘子里,走到沙发边坐下,“谁来叫的?”问。
剩剩是她妈唯一的弟弟,他们唯一的小舅舅,外公外婆往死里宠的小儿子。这里说起来,她外公外婆也算高知,可是思想忒封建,重男轻女得厉害,儿子就是宝,闺女就是草,所以她妈妈姜澜再优秀,父母跟前永远也不及弟弟金贵。
宠惯多败儿,剩剩这一生荡浪下来也算“经历丰富”,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有过大富大贵的时刻,也有过寒宿街头狗嫌狗打的落魄,用他的经历写本小自传也不为过。到底还是属于有福啊,这样个荡浪子多少女人爱过,可惜没一个跟他白头偕老,到了到了倒还有个超级优秀的女儿给他送终。
剩剩的独生女叫姜皖,宝神这表妹可不得了,哈f法学院高材生,现在是堂堂正正中级法一法官。这样比较起来,宝神两姐弟出息上比她着实矮一截。
由于父母的厚此薄彼,宝神的妈妈和她这小舅舅一直不亲,两家来往也不 多,甚至到了外公外婆去世时为祖上那宅子还闹得更僵,以致宝神妈妈过世,这唯一的亲舅舅竟然面都没露一下,这可气坏宝神两姐弟,特别是宝又,忒不待见舅舅一家。
“剩剩那保姆呗,打一个电话来就说他不行了,要咱们去看看。你说这款儿装得也够大,不说他死不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那姜皖打个电话来是口里生疮还是手里闹痱子,打发个保姆来就那么高高在上来一句,作践谁撒。”宝又轻笑着起身,嘴可不饶人。
宝神一向个糊懒性子,可在家还好装个老大,眉头微蹙,“那就不去。”一副做主拍板的口气。
宝又一屁股坐姐身边,下巴一扬他爹,“我们姐弟有血性,可惜有个老好人的爹。”
宝神也向爸爸看过去……贾重八保养得真好,五十好几的人了,哪有那龙钟样儿。
“爸,你想去?”宝神问,
贾重八正在蘸墨写大字,着实老好人地说,“去看看也行,毕竟人之将死……”不过看上去又不是非常上心这件事。
宝神想了想,拿出气魄“拍板”,“不去,爸,你听我的啊。”她爹拿起宣纸晾了晾,“好,听你的。”绝对漫不经心,一心在大字儿上。这会儿看出,这事儿完全不上心。
宝又放了心,扭头看他姐,更亲热,“老头儿还是最听我姐的话撒。诶,你怎么回来了,不住我那儿了?”
宝神“嗯”呼噜过去,又看弟弟,眉头还蹙着,“你说找人把那竖幅都拆了的,怎么还在?”宝神回来时瞅着那烦人的红绸子布还在侧楼风中招摇。
宝又一拍腿,“嘿,我倒给忘咯,不过姐,那竖幅挂着多长你脸,我姐被人追起来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
宝神站起身,“鬼扯,快去给我撤了,丢死人。”
贾重八这时候好像才真正注意到他大闺女回来了,“诶,宝神回来了。”看见门口的手提袋,“嗯,不瞎折腾了?还是回来住,你一个人在外面哪会照顾自己,尽叫人担心。”
“我怎么不会照顾自己了,我是瘦了还是矮了,您总觉着我没用,”
“我说错了?上次你就飞伦敦才几天,肺炎都染上身了……”
“爸!你别一点事儿就嚷嚷肺炎……”砰,宝神气呼呼回房了。
宝又没事人样儿捞起报纸展开看。
不稀奇,老小坨坨就是做劫数的,也只会扒着门腔子狠了,不用搭理,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