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肉也好。然而听到郭、冯二人的分析,他忽然开始想要依靠郭威了……
“郭……郭爱卿,难道不愿为吾分忧吗……”
郭威一愣,他知道冯道不止想透了这些事,一定还有话没有说透。自己现在与其在此推脱,倒不如借冯道之口,把事情说清楚。于是他对皇帝施礼道:
“臣请陛下,继续听冯太师说完。”
刘承祐偏过头,一脸央求的看着冯道,冯道知道郭威终究不会放自己“溜号”,只好长叹一声道:
“臣启陛下,如今夏收未至,地方上青黄不接,擅动大军远征只怕……只怕后勤难以接济,倒不如……倒不如先以地方各州牙军组建行营,暂且苦撑待变,另一方面死守潼关防止关内又有险情。然后,等七月初夏粮大都解入朝廷且秋粮征缴在即,此时大军方可开拔。”
刘承祐心道:“幸亏当初加了省耗”
他叹道:“冯太师所言确有道理,不过夏收之时只怕解入府库的时间不够,户部须得有个能干的帮手善作周转之事,好好帮衬着王仁裕。”
“臣以为,中书舍人范质,可堪重任。”郭威赶紧跟了这一句……
“臣附议。”一旁的三司使王章跟道。
“准了!”
皇帝挥挥手,刚刚郭、冯二人的分析已然让他微有发慌。刘承祐毕竟只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只要事情一找上来,也就很难有自信满满的坚定主意。
冯道又狡猾的看了一眼郭威:“更何况一个月来邓州抬南京,补建殿宇的物资已经拨付了不少,如今威胜军的统帅、外加邓州刺史却还在武德司那里扣着,臣恐仓促间只怕……只怕难找合适的替代者……”
郭威想想自己如今在朝里,倒是刘晏僧的事情最为头痛,此时听到冯道做了这个球,赶紧将话头抢过来道:“冯公说的没错!邓州的物料、工时若是窝了工,那可如同无底之洞了!这一来一旦耗费过巨,对朝廷西征恐有不利。”
他再次扭头看了眼冯道,还指望他跟进自己,谁知人称“九尾狐”的冯道此时却悄悄坐了下去,且再次恢复了“打盹”的状态……
郭威明白再想叫他也没用了,这时他连杨邠、史弘肇都指望不上了,也只好自己上了:
“皇上,刘晏僧、胡栾者牵扯的案子并非谋逆欺君、又或贪渎诸罪,而只是涉嫌严重渎职,是以武德司无权干预此案,应转至开封府或刑部大牢关押,再由刑部、大理寺复审,此事关乎国家体制,还请圣上明察!”
刘承祐自从刚才起忽然觉得自己有求于郭威,皇帝这时正处耳根子最软之时,忍不住就要答应郭威宽纵了刘晏僧。谁知苏逢吉却接道:
“刘晏僧不光犯了渎职之罪,他还为妖人成奎远过了拔解,放纵其到贡院进士科场上妖言惑众,述作忤逆大不敬之说,由此可见,刘晏僧已有反意,此事正该国舅彻查,还请圣上决断!”
郭威知道,自己必须在犹疑不定的皇帝产生定见前,彻底敲死此事。
“陛下,”郭威终于有点急了“刘晏僧不过为考生放了个拔解,依然只是渎职之嫌。成奎远受人指使,或是自己临场写出,那要审讯成奎远后方可确认。因此武德司此时只有扣押成奎远之权,如其招供说自己确为刘晏僧指使,刘晏僧方可被武德司带走,然成奎远尚不知下落,刘晏僧、胡栾者二人当然应转至他处,以尽快将屠牛案情作两司复审!”
刘承祐点了点头:“这样说……也有道理,李业,那你就将二人从武德司转出吧。成奎远如若现形,那武德司方可干预。”
郭威终于轻轻吁了口气……
“今日先这样吧,”
散朝时,郭威见冯道在前面脚步蹒跚的前行,他连忙紧走几步赶上去,拉着他的手叹道:“今日之事,真多亏冯太师出手相助。”
“枢密不必客气,”冯道颤巍巍的点点头,“这个案子,若是真的放任李业整死胡栾者,则天理不容必有灾厄!吾这样做,也是在帮朝廷啊。”
郭威将他送出大内,刚要转身再回枢密院官署,忽然有人在身后轻轻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开封尹鲁国公侯益在身后。
自从此人从凤翔回京后,郭威就一直防着,他只觉这个人有那么点深。
侯益忽然把嘴凑到郭威耳边:
“郭枢密……我手下开封府的密探前日报我,说上月曾见一承旨司的快行使,带着两人进了你府上。”侯益哼了一声,又道,“其中一个小子头无发髻,形貌可疑啊……”
郭威心中一惊,难道诸般大事,皆会毁于此人之手?
注1:后唐时长安藩镇名为晋昌,后汉时改为永兴,李守贞称王时又恢复了晋昌军号,但是本书中若随之改来改去的话看起来很乱,因此统一使用永兴军这个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