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沉入海底,韩素才稍稍缓一口气。
虽是隔着重重水压,然而上方的妖气波动仍是阵阵传来,并不被海水所阻。韩素心知,以自己此刻的状态,适才只需稍慢半息,都有可能被众多妖兽堵在当场。到那时,她即便是能越级斩杀化神,却仍旧免不了一个葬身妖兽之腹的下场,若是当真如此,那却也太冤了些。
经此一战,韩素对修仙界的战斗手段又有了新的认识,那些玄奇的法宝、咒术,不论哪一种都是韩素此前想也想不到的,这一刻险死还生,她不由得便心中起念:“我对修行诸事的了解委实是太少了些,这般无头无绪的修行,又与盲人摸象何异?纵使方寻说过,上古修真都是师法自然,所谓法诀也俱是前人所创,唯有最为切合自身之法方是能得大道之法,然而如今毕竟已不再是上古了。世易时移,我却是修行在现世当中,纵使有心要自创法诀,然而大道毕竟未成,却也不能就此脱离了现世。”
她又想:“《礼记》曰:独学而无友,必孤陋寡闻也。即便是俗世修道也常常讲究法财侣地,我若是闭门造车,而不能真正放眼看这三千世界,那大道之说也终归不过空谈而已。”
“方寻出身仙界,见识不凡,但他也终究只是个不到弱冠的少年人,自身经历尚且不足,纵使能与我时常论道,却也不能真正全面地将修行诸事一一与我说个分明。况且他在仙界,我却仍旧在小千世界中徘徊,尚且寻不到去往大千世界的道路,与他原本便差距极远,又岂能事事尽皆依赖于他?”
“若是可以,此去天外天,一旦报仇事了,再去寻个宗门加入了也好。”
一个瞬息间,诸般念头皆从韩素心中流淌而过,她却也来不及细想,只是模糊定了念,身上的疼痛就将她全部注意悉数拉走,让她再不能分心去思虑它事分毫。
恍惚间似有妖兽的厮杀声从不知名的远处朦胧传来,韩素勉力放松身心,只管顺着水流而走。
她这化水之法颇有玄妙,既不消耗真元,也不耗费神念,只是对心境要求极高。而一旦身化入水,即便韩素还是那个韩素,可此时此刻哪怕是极熟悉她的人就站在她对面,却也会在不经意间将她忽略,只将她看成万千水流中的一小缕,而绝不会对她多加注意。
韩素也正是凭借此妙法,才能在此刻的重伤状态下漂流海底,却不需太过担忧有旁人或妖兽来扰。
相比较起在隐蔽处寻个地方打坐疗伤,对韩素而言,反而是随波漂流海中更为安全。
深海之中水压大得恐怖,然而韩素既已身化入水,这水压于她便也算不得什么了。反而是越到海底,海中的水元气就越是浓郁纯正,如此一来,正可助她滋养身体,回复伤势。
渐渐日升月沉,阴阳交替,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一轮旭日从云层中一跃而出,万道金波再洒汪洋。
烟云缭绕的小蓬莱仙岛于这一刻再度轰然洞开,但闻乐声阵阵,一列由飞马拉车的庞大车队就在乐声当中逶迤而出,八乘三十六马,宫娥相随,人仙驾车,当头站立的女仙手捧花盏,迎风而立,更是仙姿妙色,令人见而忘俗,不胜心悦之。
岛中众人议论纷纷,在外海,能有这样排场,会做这样排场的,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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