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君晟冷冷的看着西门静訾,半开半阖的深沉双眸里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疲惫枯寂,可是这些,西蒙静訾看不到,所有人都看不到。人们只看得见他高高在上的权威,却没有人能看得见盖世权威倾覆之下那一颗孤独沧桑的灵魂。
人们都习惯性的顶礼膜拜,他习惯性的甘之如饴,可习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这样便让他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本该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平凡人,忘记了其实自己并不代表权利、阴谋、或者天下。褪去光鲜亮丽的外衣,骨子里浸透的是心酸的血雨,他只是个男人,普普通通知道心疼的男人。
“你不该动她!”
夏侯君晟声音低沉,“暗杀、仇视、明枪暗箭、借刀杀人……从天晟到洛城,从东域到北域,你用了多少方法欲置她于死地,当真以为朕是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明明知道一切是西门静訾所作所为却从不干涉,不过想让她知道自己还记得当年的承诺而已,可是如今,一切还重要么?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个干干净净,他的心空了,也疼了,平衡与平静,早已经厌倦。
“不该动她?”西门静訾苦笑,“晟哥哥认为訾儿是心狠手辣的女子,是么?訾儿不过是想守住自己的丈夫,仅此而已。要说到伤害水冰汐,这世间有谁及得上晟哥哥半分?訾儿是恨她,恨不得她死,訾儿一次次机关算尽,明里的,暗里的,可訾儿什么时候成功过?她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刺她十剑,不及你伤她半分,只有在你的面前,她才是真正的体无完肤。晟哥哥,说到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这个世上伤她最深的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
西门静訾眼是笑的,心是哭的,耳边模模糊糊想起水冰汐当日对她说的话:“我宁愿在他的身边缺席,也不在他的心里多余!”是啊,水冰汐,你赢了,赢得那么漂亮,那么彻底。你用了短短不足一年时间,便颠覆了我西门静訾的一生,以后,朝朝暮暮,地久天长,我西门静訾守着的不再是一生不负的承诺,而是一具冷冰冰的躯壳,一句被你掏走情爱,掏走灵魂的躯壳。可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能接受?我怎么肯接受?无论如何总归是要拼一拼的,水冰汐,你不是要走么?那便走好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走,永远不要再回来!
“没错,伤她最深的不是你!”
夏侯君晟面色苍白,藏在紫色衣袖下修长结白的骨指深深刺进肉里,疼,刻骨铭心的疼,鲜血顺着广袖点点滴滴垂落,晕染一地的萧瑟落寞。西门静訾说的没错,在对待水冰汐这件事上,他和西门静訾都是刽子手,一个千方百计的陷害,一个千方百计的纵容,伤害她的人由来不止一个,不止一个!
“你走吧,朕要好好休息!”
夏侯君晟疲惫的挥挥手,整个身子一沉,衣衫未退整个儿的将自己沉入雾气氤氲的水底。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不该说的话也一句不落的说完,事到如今,不管受人所害的还是最有应得的,都有了不负众望的结局。或许,不幸的是她走了,他的世界从此将空着,幸运的是她走了,接下来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她不必再参与,不必再追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善有善报的因果?
……
水冰汐为羞花扶柩回故乡,大雪堆积的世界天是白的,地是白的,人也是白的,一片苍茫枯寂的无边世界里寒冰叠影,枯草峥嵘,世间万事万物莫不在铺天盖地的朔风收割下回归古老死寂,遥远的地方鬼火幽幽,苍茫大地悲鸣啾啾,无限的萧瑟凄凉。
前面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一席孤舟,一支玉笛,横锁江上,吹笛的男子羽扇纶巾,容颜清俊,沧桑笑意淡淡倦倦,一阕悠远萧条的《闻笛赋》飘悠悠回响江上,令人不觉遥望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更多的末世苍凉。
“少华,跟嫂嫂说句实话,是你让羞花去刺杀夏侯君晟?”
“是!”
“你可知道她怀着你的孩子?”
“一个诅咒的恶魔而已!”
“我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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