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尘封的过往

    李存韵轻轻饮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将关外雌魔的一生缓缓道来。

    “据我所知，祖父生前育有一子一女。父亲天性淳朴，沉默寡言，姑姑却从小聪明伶俐，活泼好动，但凡经史子集，诸子百家，皆是朗朗成诵，过目不忘，因此姑姑一直深得祖父喜爱。祖父不仅将我乾宗教武功倾囊相授，而且还花重金聘请了当时的名士逍遥子出山，教习姑姑正宗的道家武功，姑姑也当真不负众望，不仅将逍遥子的武功习得炉火纯青，还结合原有的乾宗心法，集两家之所长加以融会贯通，自创了当时威震江湖的《美女拳法》。”

    “姑姑武功独步天下，医卜相学，琴棋书画更是无不精通，才华横溢比之当时的天下名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相貌过于粗鄙。因此，姑姑对世上美好的东西一直都有一种天然的嫉妒，每每看到总要除之而后快，直至遇见姑父司徒虹。”

    彼时的司徒红，年轻俊朗，卓尔不凡。他并不在意李落英形容丑陋，性格刁蛮，反而力排众议要娶李落英为妻，并信誓旦旦非她不娶。李落英少女情怀，信以为真，满怀憧憬毅然决然的嫁给当时身家落魄的司徒虹。

    可是江湖，本来就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容不下太多的憧憬与浪漫。李落英嫁给司徒虹后方知他在洛城已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妻子苏妙儿。不仅如此，李落英还发现自己所嫁之人便是当年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百花教教主流奕虹。流奕虹不仅机关算尽娶了江湖第一才女李落英，还极尽下流的在新婚合卺酒里面放下化功散，并以此胁迫李落英就范，要其助他登上乾宗教教主之位。

    三个月后乾宗教禅位大典，身中剧毒武功尽失的李落英正式成为江湖第一大教派乾宗教的教主，司徒虹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乾宗教，并因武功高强一跃而成为乾宗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副教主。其后司徒虹又利用李落英在教中的威信，一步步鲸吞蚕食全面控制乾宗教，任之远，古玉涵，汪在智等一干教中元老纷纷丧命在他的手下，司徒虹手段之残忍，行径之卑鄙让教中弟子切齿心寒。不久，司徒虹即在李落英饭菜中放下春药，欲以妇德败坏为名下手除去教主也就是自己的妻子李落英。

    李落英性本高傲，连番羞辱之下终于忍无可忍，于是趁着司徒虹外出之际盗出化功散解药，并杀了苏妙儿全家，同时亦将苏妙儿胎中孩子千刀万剐，亲手制造了乾宗教创教以来最大血案。不仅如此，此祸还延及苏家九族，从洛城到江南，所有苏姓亲戚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杀。

    不久后，因苏妙儿之死一夜白发的司徒虹终于心灰意冷，放弃一统江湖的大业离开乾宗教，从此下落不明。大仇得报的李落英亦性情大变，终日以屠杀年轻貌美的武林女子为乐，到后来，渐渐发展到寻常百姓，良家女子，只要是相貌还过得去的，就一定难逃被李落英追杀的命运。

    如此过了没多久，李落英因嗜血成魔被逐出乾宗教，自改姓名为柳飘飘，她至死也没忘记自己的姓，还是姓李，只是天涯漂泊，错走一子终生误，情深情浅皆落索，走过的路，已经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无所谓后不后悔，难计较情不情愿。

    柳飘飘离开乾宗教不久，老教主因思念爱女郁疾去世。柳飘飘的大哥李道新接任教主，由此开始了对百花教的血腥打压，其后的二十年，南北两派互相仇杀，分庭抗礼，你死我亡的较量再未停止。百花教乃江湖第一的黑道势力，乾宗教却是整个江湖正教的代表，牵一发而动全身，黑白两道相互争战乱尽江湖。

    于是一个本就金戈铁马的时代愈加的精彩，争王争霸粉墨登场，为权为仇血花漫天，庙堂刀光剑影，江湖群魔乱舞，于是从此红颜黯淡，万姓流离，江南江北万里哀哭，天涯散尽再难求红颜一笑。

    柳飘飘自是痴狂，甘为一个人埋葬一座城，可弱女何辜？稚子何罪？错爱一个人本就是一场暗无天日的浩劫，千百年后再回过来看，多少海誓山盟成陌路，又有什么放不下，舍不得？

    水冰汐，落雁二人安安静静的听完李存韵叙述的过往，一时都是心有戚戚，无限感慨。

    自古多情空余恨，有轻重被无情伤。再回首时，大梦几千秋，青山不改，头为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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