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素宁之殇

nbsp; 阿雅苦笑：“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你这般待素宁哥哥是无情，没想到你竟然是蒙在鼓里，素宁哥哥……他真是个傻子，宁愿自己背着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让你知道真相有一点点的负担……”

    水冰汐沉默，柳眉微蹙，看阿雅这般认真，肯定不是说谎，她既然说素宁的灵凰印不是家传之物，那便不是。若然如此，素宁手中的灵凰印是哪里来的？

    “阿雅，你知道真相。告诉我，素宁到底为此付出了什么？”

    水冰汐轻声道，一时有些不忍，看这灵凰印的珍贵程度，其价值恐怕不低于凤凰血，素宁没有武功，不能巧取亦不能豪夺，他要得到这般珍贵之物，付出的代价岂能轻易想象？

    阿雅闻言声音轻颤，温柔灵动的双眸隐隐有泪光泛动：“水姐姐，素宁哥哥不让你知道，可是我……我偏要告诉你，拥有灵凰印的江南老怪是个老怪物……老怪物……老怪物喜好男童，我曾经见到……曾经见到……素宁哥哥去找他，脱了衣服……在，在他的床上……”

    水冰汐：“……”

    张了张口，发觉声音嘶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的活着，竟然是素宁以这样的方式换得？那样的屈辱，素宁这般温凉如玉的男人怎恶魔能受得了？他之所以不说出来，是不想她有任何负担的呆在这里，他不想她有负担，亦不想在她面前失去最起码的尊严。

    是的，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夫，习得文字，精通医术，没有半点自卫之力，不可能像司马少康那般火辣热烈的追求，也不可能像夏侯君晟那般霸道狠烈的占有，他无力去争去抢，可他也用了自己的方式，用尽力量保护了一个自己想保护的女人。

    这，便够了。

    平凡并不可怕，用尽勇气去生存，去守护，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阿雅，别怕，别怕……”水冰汐轻喃，抓住阿雅的双手安抚她激动的情绪，“阿雅别怕，告诉水姐姐，那个老怪物，他住在哪里？”

    感动、震惊、愤怒、复杂……各种情绪都无法描述现在水冰汐的心情，她只知道现在她的心很疼，纠结的疼，疼到现在她便想杀了他，杀了那个恶贯满盈的江南老怪。

    “东海十里外的一座孤岛，名唤望月岛！”

    阿雅轻声道，“我知道水姐姐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没人知道素宁哥哥的这一段过去！我想素宁哥哥好好的活着，没有任何负担的活着！”

    阿雅是个聪明人，从她将这个消息告诉水冰汐开始，她便知道那个变态的老怪物活不了了，她知道水冰汐的手段，更相信她的实力。

    水冰汐点了点头，并不以阿雅的这点小心机为杵，相反的，阿雅知道素宁的一切还愿意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这何尝不是一种磊落的生死相依？

    “阿雅，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素宁！”

    水冰汐轻声嘱咐，她相信阿雅，相信在爱情之上，没有人比阿雅更适合素宁。只因她待他是真心的，她能包容他不堪回首的过去，自然能慰藉他不可确定的未来。而江南老怪，水冰汐水眸微眯，相信她，她会给他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让他后悔曾经做了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阿雅道明事情原委又和水冰汐聊了会儿天才告辞离去。

    水冰汐收拾好行礼后便再也睡不着，一是为了今日夏侯君晟的突然拜访，二是为了素宁这个默默为她守护了两年的痴情男子。相比起来，到是后者给她的感动更深一些。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水冰汐轻叹，睡不着，干脆起身穿好衣服，抱出柜子里一架上好的梧木古琴。

    自当日洛城碎琴之后，她一直未再抚琴，如今即将离开，却是放不下身边这个如朗月清辉般守护过她的男子，想来这份情不说明，不道破，如此才是最好的结局。可她总该给这段故事一个结果的，是知己，是情人，总该有个了结。

    水冰汐抱着古琴穿过枝影婆娑的梧桐树林，果然在一园丁香幽兰中找到独自一人对月饮酒的素宁。

    彼时的素宁布衣萧瑟，身影寥落，勾魂夺魄的丹凤眼深深醉意，见到抱琴而来的水冰汐淡淡一笑。

    “汐儿，你来了！”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惊飞一地流萤，雪白的梨花如玉飘落，衬托着男子萧条清瘦的容颜，越显凄迷。

    他便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伸出双手，空落的怀抱，幽冷得让人心凉。

    水冰汐没有过去，用尽了生命中最大的残忍才克制住自己拥抱他的冲动。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看着。良久，掀开柔软的青丝裙摆盘腿坐下，一个人守着另外一个人，便在这样宁静的月夜，这样飘零的梨花树下，默然相对。彷如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他们这样相守过来，彷如未来的无数个晨昏，他们将会这样的相守过去。

    “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水冰汐素手拨琴，青丝慢捻，声声吟唱正是素宁爱的方式，不求轰轰烈烈，不求拥有同行，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遇见，默默的守护一程，对于这样的爱情来说，**的占有反而显得粗俗不堪，精神的修行才让这份爱情焕发别样的生机盎然。

    素宁安静的听着，没有再去打扰，良久，布衣临风，宽袖轻扬，一支洞箫浮现掌心。

    “听卿一曲，不负相思，汐儿，谢谢你，懂我！”

    素宁轻声低语，淡淡凝眸，如水温良，语毕十指扣萧，薄唇轻启，幽幽箫声伴着铮铮琴鸣，一唱一和，婉转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