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话。
水冰汐待明珠安顿好三人住宿后便吩咐司马少华回去自己房中休息。
她怀有身孕的事改变了两个人的行程,原本次日便要送司马少华回天机山,如今却因为她的身子不得不留下来,一切都要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
这是一段提心吊胆的路,最后的结果也许会让水冰汐香消玉殒,可是没有办法,她不愿意舍弃这个孩子,谁也劝阻不得。
素宁听闻三人际遇后很是热情,没做为难便将医馆后院三间空房腾出来给三人居住,如此一来也算有了个地方可以安身立命。
至于以后,却是算计不到的,一个未来都说不清楚的人谈不上规划未来。而水冰汐也想得很是简单,若她活着,孩子便跟着她,若她真的死了,那也没办法,这一趟撑不过去便只能说出真相,让明珠带着孩子去找夏侯君晟。看在彼此毕竟相爱一场的份上,夏侯君晟想必不会亏了这个孩子。
水冰汐想的简单,亦觉得事情本该如此简单。
可世间的事情往往不会向着一个人想像的方向发展,想着不是生便是死的结果,也许会向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套路上来。
公元三百二十二年至二十三年,即耀湣帝天佑一年到二年之间,北方遭遇百年大旱,镜国再次克扣襄南天晟北上救灾物资黄金白银千两,粮食数千石,引起襄南侯夏侯君晟极度不满。次年三月,夏侯君晟举起义旗,宣读讨伐檄文,祭天东征镜国。
四方名士闻之,一为帝君不辩因果枉杀将军府心寒,二为江南侯不顾民生发国难之财而愤怒,纷纷来朝投靠夏侯君晟。本就实力不弱的天晟国力,因为这些仁人志士的加入而愈发壮大,强横崛起所向无敌,大有领袖九州群伦的架势。
司寇瑾瑜依然在韬光养晦着,面对即将分裂的山河,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仿似夏侯君晟这足可问鼎天下的强横实力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
当然了,这是形势,天下的形势无论如何的百转千回,终归影响不到水冰汐的生活。
对于水冰汐来说,岁华如流水,平淡的光阴只能在这样的平淡里日复一日的继续,不渴求太多,不奢望奇迹,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值得再纠结。而关于前世,记忆中的高楼林立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夏侯君晟,则成了一个比高楼林立还遥远的存在,再也回不去,求不得。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活着。
活着,生下孩子。
她和夏侯君晟的孩子,值得她用生命去守护,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转眼又到了年关,水冰汐的身体每况愈下,到如今,全部的生机已经只剩下那一身独步天下的功力支撑。
孩子再有三个月便该出生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件盛事。水冰汐每日手不停脚不停的赶着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缝制新衣,生怕以后没机会一般,孩子的衣服从出生做到了四五岁。每套衣服都做成两样,一套男童装,一套女儿装,因不知道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故两样都备着。
年关的时候,外出的素宁终于赶回来,交给水冰汐一颗珠子,对水冰汐说孩子出生的时候含在口里,也许能够保证母子平安。
素宁说的并不确定,水冰汐便也就当闲话一般的听着。素宁待她一直很好,隔三差五的便来看她,有时候是静静的看着她绣一会儿花,有时候是沉默的陪她下一盘棋,心情好的时候也带着三人去城外十里处的倚梅园赏雪,漫天的银装素裹里用一只手温暖的搀扶着水冰汐娇柔瘦弱的身体,跟她讲起外面的所见所闻。
水冰汐从来不知道一个大夫的世界也有这么多的新奇与古怪,比如素宁说起长白山的赶参人,他们会在参叶外围画个圈,意思是阻止人参逃跑,然后再行挖掘;还有南海蓬莱岛上的捕鱼人,他们用一个长长的钓竿在沙滩上捕捉跳跳鱼,鱼竿的线很长,吊钩是青铜的弯钩做成,一甩能甩很远,一抓一个准。
素宁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都是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水冰汐从来未听说过,也从未见到过,所以一直很好奇,有空就问个不停,而素宁也不厌其烦,问什么答什么,总是以一种温和得让人沉醉的口气,仔仔细细的讲给她听。
这是一段宁静而温馨的日子,这段日子即便水冰汐离开素宁多年以后想起来,还是觉得温馨有趣。
时间一晃过去三个月,转眼便到了水冰汐临盆的时节。
产婆是早便找好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待到镇痛产生时,司马少华和素宁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一个约摸五十三四的老产婆和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明珠。
孩子出生的时候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脱离母体的挣扎,活生生的撕裂。
水冰汐坚持着,不哭不闹,再疼也咬紧牙齿坚持着。嘴里的珠子早已含下,疼痛,委屈,与各种悲凉的不甘相交织,浸染得脸上、身上全是**的汗水。
她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天,心里绝望的思念夏侯君晟。
她想着他的好,他的温柔,反反复复的后悔,想躲进他的怀里,心甘情愿享受他撑起的一片天空。
即便她不是最爱,不是唯一!
“夏侯君晟,我想你!”
水冰汐喃喃,不争气的眼泪伴着汗水簌簌而落,撕心裂肺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