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少康丢下这句话不再解释,拉过水冰汐笑着对司寇瑾瑜道:“陛下恕罪,汐儿今日手指已经受伤,不能再行抚琴,不如就让属下代劳一曲如何?”
司寇瑾瑜微微一怔,回过神来笑道:“少将军护妻心切,倒真是让人艳羡的很。只不知,少将军常年征战,四处杀伐,何时也精通这风雅之物了?”
司马少康淡笑道:“小时跟着师父学的,时间久了也不知是否还入得陛下与夏老板法眼!”语毕顿了顿,从怀中抽出一枚不足寸长的短笛,通体碧绿,温润柔滑,狭小的笛孔堪比黄豆粒大小,笛尾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便非近代之物。
“小孔笛!?”
水冰汐微怔,这不是上古乐器小孔笛吗?当日在空谷中时听师娘说这小孔笛曲谱久已失传,当世只怕没有几人会演奏。没想到司马少康竟然拥有这种上古时代的东西,想来其音律造诣应该非同一般了。
司马少康抚了抚笛身,凑近唇边。清越的笛声陡然随着清风自唇边溢出,委婉哀曲,缠绵倾诉。时而潇湘暮雨,秋风落叶;时而激流澎湃,洞庭含悲;时而岸芷汀兰,花开满地;时而暮云四合,倦鸟忧啼。起起落落,呜呜咽咽之间,众人仿似又回到了两千年前的上古时期,含情远思的帝子,秋风萧瑟的洞庭湖岸,望眼欲穿的等待,魂牵梦绕的思念……
原来司马少康这一曲《湘夫人》,竟是回应了水冰汐之前的《湘君》: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清音回响,百花失色,一曲音尘绝,余音复缭绕,水冰汐之前白玉琴所奏一曲《湘君》,司马少康回一曲《湘夫人》,这一琴一笛,一唱一和之间,许多的心思已经不言自明,这是将他所有的情感,都赋予了眼前这一曲荡气回肠。
“好!好!好!”
一曲已罢,司寇瑾瑜率先鼓掌,连声称赞:“爱卿所奏,清越悠扬!果然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好曲!只是抑扬顿挫之间,曲调未免太过悲凉,少康,以后可得好好改改!”
司马少康道了声“是,谢陛下指教!”语毕回头看向夏永秋,笑道:“传闻夏老板乃当世伯牙,不知本将这一曲是否有辱清听?”
夏永秋视线落在水冰汐身上,轻轻一笑道:“少将军这一曲音律妙觉,确是上品!只不过,屈大夫的这一曲《湘夫人》,传闻是为楚王而写,不知少将军此时所奏所思是为水姑娘呢?还是为陛下?”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是用意深沉狠毒,答之为情便是不忠,答之为君便是无情,可无论如何回答,都难以两面讨好。
水冰汐料想司马少康此时定会回答为君,但司马少康却一反常态,直视夏永秋的双眼一身正气道:“夏老板此言差矣!屈大夫对国有情,故思之深切,对君有义,故念之悱恻。屈大夫这一曲,有情也有义,故末将此曲为情而奏,也为义而奏!”
话答得漂亮,一身浩然正气更磊落让人不可逼视。水冰汐愣愣的看着司马少康,心中虽然早已经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但还是为这话中的自信风采深深折服。
夏永秋冷冷一笑道:“少将军此话说的倒是动听,却不知少将军为谁而情?为谁而义?”
司马少康剑眉微扬,不卑不亢:“自然是为心爱之人而情,为君臣之义而义!”
“哦?”
夏永秋挑眉,“少将军的意思,便是男女之情可与君臣之义比肩了?”
司马少康淡笑:“男女之情是爱,君臣之义也是爱,世间爱无大小,旨在如何取舍!”语罢回头看向水冰汐,微微一笑难掩风华,“本将对汐儿之深情至如对陛下之忠诚,无所谓孰轻孰重!但本将今生也曾许过汐儿一诺:盖世功名皆抛下,携手红颜度春秋,此诺许下,便是义无反顾了。今生今世,但凡本将还有一口气在,定当说到做到,绝不退缩,绝不自私!”
不得不说,司马少康是勇敢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他对爱情有着超乎寻常的担当。这样的担当,让人震惊,震撼,如醍醐灌顶,幡然悔悟。
水冰汐有些震惊,愣愣的站在那儿。
司马少康是真的很爱她,那种奋不顾身不余余力的爱,决绝的让人心酸的爱,明知飞蛾扑火还义无反顾的爱。就算面对世间所有人的刁难,据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依然要坦坦荡荡拥她入怀,这样的爱,已是太过纯粹了,纯粹得让人无法拒绝,无法逃开。
“哈哈哈!好一个‘盖世功名皆抛下,携手红颜度春秋’,果然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司寇瑾瑜轻笑,“少康既有如此深情,朕也替你开心,这主婚之事,看来朕是逃不了了,夏老板,到时候你也来喝一杯?”
这算什么回事儿?司马少康的话听得司寇瑾瑜耳里心里反酸:想当初给他赐了十二个各郡送上来的绝色美女,他愣是连看都不看打包送回,原来还当他是木头人不解风情,没想到动起心来竟是如此的执著坚决。
夏永秋唇角微勾,如暗夜般深沉的眸子扫过水冰汐娇俏的身影,刻骨的淡漠滴水成冰:“即是如此,草民便提前预祝少将军与水姑娘百年好合,百子千孙!陛下,草民还有要事,先行失陪了!告退!”
语罢转身离去,步伐从容再无留恋。
水冰汐心中一颤,蓦然间抬头看向夏永秋离开的方向。
他真的是夏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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