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声果然不是很紧,如瑛的事情过去了才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太后知晓了。
若如瑛怀的真是周焱的子嗣,那么太后与情于理,都会护着这个孩子。
萧沅叶没有多想,回到府中,见萧泽不在。她便问随秋:“哥哥呢?他今日不是休沐么。”
随秋如实道:“早上公子还没起来的时候,大公子就出门了,也没说去哪里,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有些闷,亲自去萧泽的房里一趟,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又回去问随秋:“他今天穿着什么衣裳出门的?”
“一身白衣吧。”随秋想了想,道。
萧沅叶眼皮子一跳,忽然想起了今年是什么日子。还记得是刚到萧府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萧泽总会躲在房里,祭祀他逝去的爹娘。当时还不懂事,用手指将窗纸戳开了一个小洞,看到萧泽跪在蒲团上,脸上全是泪。
他也是个孤儿啊。
虽然萧府对外宣称,萧泽是萧公的远方亲戚,但是萧沅叶早早就敏锐地发现,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可他去哪里了?
她忽然有些迷茫,仔细一想,还真不知道平时不在家的时候,萧泽会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也许是他父母的坟前,也许是城外的寺庙,真不知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会不会迷路。
默默坐了一会儿,萧沅叶起身回房。
她规规矩矩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合并贴着额头,大约是哭久了,红肿的眼眶隐隐还有些作痛。
良久,耳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用余光看到内侍乌黑的云靴,听见内侍油腻得让人恶心的声调:“回禀太后,册子已经取到了。”
册子哗啦啦翻动着,她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哎,这孩子。”太后的声音还很年轻,先前叩见的时候隔着珠帘,她只隐约看到那耀眼的珠光宝气。“是叫如瑛吧?抬起头来。”
她的腰僵硬得几乎挺不起来,闻言,颤颤抖抖地将头抬起,几道目光如炬,聚集在她的身上。如瑛不敢对视,只是怔怔地跪着。
“多大了?”
“十……十五。”
她结结巴巴地说完,殿外响起一道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
随着皇帝大步踏入殿内,如瑛的心脏猛跳,再度随着众人,将头埋到了地上。她偷偷看着皇帝绣着金龙的黑袍,偷听天下最尊贵的一对母子的谈话。
太后道:“焱儿,你来啦?”
皇帝的声音有几分不情不愿:“母后唤儿臣,怎敢不到。”
“若是没事情,哀家还见不到焱儿呢。”太后言笑晏晏,伸手想要触及周焱的肩头,被他刻意侧身躲过。太后眸光微动,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一边自嘲一边笑道:“老啦,老啦!一想到哀家都要当祖母了,就忍不住想数数这头上的青丝,还剩多少。”
“母后年富力壮,怎么会老。”周焱不冷不淡道。
萧公公陪在一旁,闻言微微笑道:“陛下,这太后娘娘再年轻,比起您来,也是不如您有活力呀。”
他一语双关,逗得太后咯咯笑了,道:“你呀,哎,说的也是大实话!”
尽管女人都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年轻,但是在年幼无权的皇帝面前,年轻的太后,可是最大的忌讳。
周焱没有答话,冷着脸看着殿下跪得连脸都看不到的女人。他想起萧贼的话,若是论年轻,哪里比得上肚子里那个小生命?
“好了,说说正经的。”太后和蔼地笑道:“既然都有了,这也是焱儿第一个孩子,可不能亏待了她。传哀家的懿旨……”
周焱冷冷打断了她的话:“皇后未立,宫中不该有有位份的人在。”
太后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并非不可以……”
“朕并不想在大婚前,宫中册立什么妃子美人。”周焱扯出一抹冷笑,道:“何况这个孩子还没生,给什么位份?”
“那这个丫头,非奴非主的,放哪,”太后笑了,看向萧公:“你看看,真是为难哀家。”
“太后宅心仁厚,陛下顾及皇家规矩,您们呐,都是想为对方好,可真是感动老奴。”他笑呵呵抹了下眼角,紧接着道:“也不是没办法。娘娘不如将这个丫头放在身边养着,又能伺候您,您看着也放心,多好?”
“还是你有主意。”太后笑道,转身问周焱:“焱儿怎么看?”
事已至此,他也是无话可说,算是默认了太后的处置办法。看那丫头连声欢喜地谢恩,他再次仔细地看了看那张脸,若是夜色朦胧,果真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