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连墓的入口都找不到。”
萧沅叶无言以对,李煦说的确实是事实。皇家陵墓本就机关甚多,若是不小心中了冷箭,大概他俩就给先太子陪葬了。
两个人就在客栈大堂里闷着坐,一直到了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客栈的楼上下来了几个浑身武装的汉子,警惕的看着他俩。
老板娘抬起眼,懒洋洋道:“都来了啊?”
其中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傻笑道:“老板娘,又有新客啊?”
她笑了声,从柜台后站起身,一扭腰坐在了其中一张桌子上:“老规矩,三金下地,寅时头会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转眼间,她的桌子上丢满了几块碎金子,李煦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微笑着放了上去。
夜幕初上,每个人手中举着一柄火把,沉默的站在墓室里。
进山的路确实曲折蜿蜒,敬德先太子陵的墓门并没有被破坏,他们是从盗洞中钻进去的。这是个极肥的斗,第一层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但是零零碎碎,总还能扫点东西。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地方,却能想出三金一位的挣钱点子来。
萧沅叶第一次下斗,她并不清楚陵墓的基本构造,也知道这个墓非常奇怪。
主墓室里已经被搬得只有破铜烂铁,往前有九个墓道,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他们互视一眼,分别选择了不同的墓道向前走。火把照耀出墓道两侧的冰凉石壁,周围漫延着潮湿的水气,往前往后都是无尽的黑暗,彻骨的寒意顿时笼罩心头。
“李煦,”她叫了声,并没有回音。
“什么?”
“先太子逝去不过十多年,你看看这墓,像是十几年前修建的吗?”
他沉声道:“不知道,一旦埋在土里很难看出年份。走吧,小心一些。”
萧沅叶应了声,紧随他的步伐。两个人一句话不说的向前走,忽然听到隔壁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李煦按住了别在腰间的佩刀,萧沅叶握紧手中的飞镖。
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声音竟然如此清晰。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李煦一刀砍下,随即而来的是凄厉的叫声——
“啊啊啊啊!”
前面多出了两三个有些眼熟的黑衣人,正是带他们进墓的那伙。为首的人捂住血淋淋的手,红了眼:“格老子的,杀!”
萧沅叶心道装神弄鬼,砍了你也活该!何况这伙人,从来就不怀好意。墓道本就狭隘,李煦挡在前面,刀法狠准稳,她连出手的空隙都没有。那伙人见讨不到便宜,放了句狠话:“好,算你们厉害,我看你们能活着走出这个墓!”
他们熟悉墓里的构造,几个人奋力一挡,消失在黑暗当中。二人刚想上前,忽然前面传来轰隆隆的塌陷声音,萧沅叶急忙拽着李煦后退,巨大的石头从墓道顶落下,激起墓道地面的微微震动,满地灰尘碎石,前路已经被堵了。
原路返回显然是不可能的。
“刚刚他们是怎么冒出来的?”
萧沅叶道:“不知道……”
她想要上前查探个究竟,李煦摇了摇头,她轻声道:“没事,他们最多能操控墓道崩塌,再大的本事,也没有了。”
盗墓贼之所以能忽然冒出来,一定是有个暗道,但是这个暗道已经被堵上了。她仔细看了看,忽然摸到了墓道石头上潮湿的水痕。
怎么会有水?
她看着李煦:“这么重的石头,一定是有什么机关……这条墓道,究竟是什么用途?”
李煦顺着她的思路,陷入了沉思。半响,他试探地开口:“上层,是不是有机关。”
“你是说他们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萧沅叶问。假设他们在上层,先是通过机关下来,然后再操控机关让墓道上层的石头落下。敬德先太子陵据说有好几层,难道他们所在的并不是第一层?
她用火把照着墓道两侧的石壁,先前没有留意,这才发现这一带的石壁上,用线条刻画着猛兽鬼怪,眼珠子圆圆的,她用手摸了下。
左侧石壁是猛兽,右侧是鬼怪,而且都是独眼怪。
萧沅叶用两根手指按住了猛兽的眼珠子,向左旋转了一圈。她转过身,将鬼怪的眼睛向右旋转了一圈。
轰——隆!
挡在前面的石头骤然消失,他们所在的墓道剧烈地震动着。前面豁然开了一个大口子,在两柄火把的照耀下,萧沅叶看到,左侧的石壁上一直向下流水,而他们脚下的那个裂口下也是一条水路。
李煦惊叹道:“我们走哪个方向?”
“往上走,他们应该在我们进来的地方拦截我们,上去没事。”
李煦点了点头,跟随她一道爬了上去。上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往左洒了一路的鲜血,显然是刚刚那些人留下的。最中央有一个大圆柱,光秃秃的。
“他们是怎么走的?”李煦环绕着这片空地,主要留意看鲜血消失的地方。“又有别的暗道?”
“你看这石壁上的图纹,应该是一样的暗道吧。”萧沅叶道:“感觉这里像是个岔路口,主要是通往其他的几个墓道。只是……应该有好几条吧?”
“我去看看。”李煦凝神观察着周围的图纹,按照先前的办法,都没有成功。萧沅叶也举着火把去看其他的地方,她摸索着墙上的石刻,头也不回道:“转眼睛没有用的话,你看看点一下……”
李煦点了一下。
他脚下一空,来不及叫唤,瞬间掉到了下面。
萧沅叶还在摸索着石壁,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奇怪地回头:“李煦,李煦?”看到原地空无一人,她眨了眨眼,走到了圆柱前。
几条粗黑的铁链,不知何时从上面垂下,她牢牢地揪住了链子,一点点向上爬动。
大约爬了半个多时辰,她双手磨得生疼,头上终于触到了顶。萧沅叶伸手在石壁上摸索,头顶的石壁渐渐启开,她终于爬了上去。
狭小的石室里,她举着火把,打量着四周。石床上躺着的人已然成了具白骨,他穿着素白的衣裳,平静地躺在那里。
手边还放着一卷书,好像真是看累了睡着了一样。
白骨的正对石壁上,悬挂着一幅画,依稀画着一个抚琴的少女。她掀开了画,从画后的小洞里取出了一个黄铜盒子。
她捧着盒子,郑重地向那具白骨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