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脱脱离开镜花水月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奔伯言的丞相府。
他在马车中一路思索,该如何跟伯言提及不休的事情,以及如何提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
实话说,脱脱的内心很矛盾。
从亲戚关系上看,他很感激丞相,因为伯言对他那可以说是视如己出,极为看重!
但是从个人的理想抱负上考虑,伯言又是站在脱脱面前的一座大山,如果想要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必须要将其扳倒。
在蒙古贵族之间,亲情关系固然重要,但是纵观蒙古历史,兄弟相残,父子反目的事情比比皆是,对于力量和权利的崇拜,反而让亲情关系显得不那么牢靠,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大人,到了!”
车架一停,桑杰在车外轻声提醒。
脱脱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了腹案。
他进伯言的府邸,和进自己的家没有什么区别。
管家亲自出迎,直接把他领到了伯言的内书房。
内书房里,伯言正在桌案后批示奏章。
这些本是各地官员呈送给皇帝的奏章,却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伯言的桌子上,只有他甄选过的内容,才可以给皇帝来看。
伯言看到手中的一份奏章,气的眉目挪移,这是新任杭州达鲁花赤的奏章,内容是污蔑脱脱在杭州勾结反叛,屠城灭口!
伯言大骂一声之后把奏章摔到到了地上。
正巧此时脱脱迈步进了屋,奏章滑落在他的脚下。
脱脱先行施礼:“脱脱拜见丞相。”
伯言见来人是脱脱,这面色才缓和许多:“你来了。”
脱脱捡起地上的奏章,恭恭敬敬的放在伯言的案牍前。
“丞相,国事虽重,可又怎么比得了你的身体重要。”
伯言眉目开展:“哎...如今天下不稳,朝中不宁!我哪里有时间休息!”
脱脱这才问道:“何人敢给丞相增加烦恼,杀了便是,何必动怒。”
伯言愤恨道:“这新任杭州达鲁花赤,污蔑你勾结反叛,屠城灭口!何其可恨!杀人固然简单,可如今朝中有撒敦老贼虎视眈眈,我又怎么能轻易动手,遗人口实。”
他视脱脱为心腹,自然敢把自己内心中不为人知的话说出来。
脱脱道:“小小撒敦,何足道哉!丞相若不是担心朝廷动荡,除之又有何难!”
伯言意外,自从脱脱的正妻过世之后,他很久没有看到侄儿表现的这么激进了。
“哦?你可有什么妙计不成?”
脱脱道:“丞相雄才大略,侄儿那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哪里敢说是妙计。”
伯言抚掌大笑:“自家人,有什么便说就是了。”
脱脱道:“撒敦,宵小之辈,不足为虑。所担忧着,不过是燕帖木儿家族的势力罢了。若能取得燕真木儿家族的支持,一个撒敦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伯言忖思良久:看来,脱脱已经有了打算。
“你有何计策,但说无妨!”
脱脱道:“丞相,最近可曾听说大都中的奇事?”
伯言不明白侄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说:“我日夜处理朝政,并不曾知道大都的新闻。”
脱脱躬身施礼,义正言辞:“朝中众臣,若是像丞相一般鞠躬尽瘁,我大元何愁江山不固啊!”
伯言心情舒畅:“快快说来,有何奇闻异事?”
脱脱道:“光熙门外有一片桃花林,枯死数年。可前几日,一夜之间枯木逢春,十里桃林尽皆绽放,又一日桃花尽落硕果累累。此事惊奇,引得大都城中百姓携手揽腕前往观之,热闹非凡!”
伯言大惊:“果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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