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又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四年前也是这样,他满身是血,了无生气地躺在那儿。
这一刻,世界停止了。
周斯南没有想到会这样,他慢慢蹲下身子,用力拉住叶然的手腕。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不出一句能安慰人的话。
傅延北和时轶都被送到医院抢救了。时轶外伤严重,而傅延北的情况就严重了许多,他被打到了头,脑袋有淤血,一直昏迷不姓。
叶然坐在床沿,拿着棉签轻轻给他的唇角沾水。
时轶推门进来,静静地站在一旁。如果可以,他宁愿此时此刻昏迷不醒的人是他。
“叶然——”
叶然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她撇过脸用袖子擦了擦,“你来了啊。”
时轶脸色苍白,说话时胸口都一抽一抽的疼。“我问过主治医生,等他脑袋了淤血散了,他会醒来的。”
“嗯。”叶然轻轻地应了一声。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时轶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平复烦躁的心绪,“很抱歉,让你们担心受伤……尤其是害的他这样。”
叶然回头,表情肃然,“谁也不想这样。今天就算不是你,他也会去救人的。”
时轶眸色深沉,视线定在她的脸上。这些年,叶然的心从来没有空出多余的一丁点地方。他从头到尾注定里失败。
叶然又看向傅延北,“上一次车祸,他醒来忘了我。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在等着我?”
现在她只盼着傅延北能够好起来。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恩怨纠缠都化为风远去了。
“别多想。我已经联系了美国的脑科医生frank。”
叶然没有一点力气再说话了。
时轶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周斯南倚在墙上,冲他一笑。“你身体还没好医生让你被乱跑。”
时轶望着他,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来?”
周斯南摸摸鼻子,“你明知故问。”
时轶冷哼一声,“斯南,这个世界不是什么人都会在原地不动。”不是所有人都有傅延北和叶然的幸运。
周斯南不慌不乱,“我是真心想和安安在一起。”
“真心?”时轶重复道,“数月前你们刚刚解除婚约,你的真心来的还真快。”
“不,是我的真心反应迟钝,早就该来了,只是一直在起点。”
时轶深吸一口气,“安安和我通过电话,她很感谢你。”
“没别的话了?”
“没有。”时轶瞪了他一眼,“明天frank医生会到,你接待一下。”他敛了敛神色,“我要处理一下这次的事。”
周斯南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好,饱受双重伤害,其实,他未来大舅哥真的不容易。他沉思了一下,“你准备怎么处理?”
时轶沉默片刻,小姑一家一直想要更多,以后就让他们脱离盛世。
她和盛世时家再无关系。
周斯南点点头,“这种人不值得你难受。”
时轶瞥了他一眼,笑容带着嘲讽。
周斯南觉得他那个笑容是在讽刺他。
宁城。
傅家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明桦陪在傅母的身边,“二婶,延北没事的。”
傅母悲伤的哭泣着,“小北为什么总会这么的多灾多难啊。”她想到了当年,她的丈夫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到宁城,想要让他们兄弟俩见面,他给那个孩子买玩具,延北就站在一旁。那一幕她一生都忘不了。
“妈妈,我是不是多余的?爸爸已经有别的儿子了,他已经不要我了。”后来延北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傅母一脸的伤心。
“二婶,我相信延北能度过这劫,一生都会平平安安的。”明桦握住她的手,“二婶!”
傅母擦着眼泪,“明桦,延林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应该还没有下飞机。”
傅母叹了一口气,用力地掐着掌心。
明桦试探地问道,“虽然延北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是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爱叶然的。”
傅母苦涩一笑,“明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此生已经没有什么可盼的了,只是希望延北平安幸福。叶然能好好和他生活,我也不会再管了……”她本就没有插手。
“二婶,我相信明年,你就能抱上孙子的。”
傅母想了想,“明桦,我得去香港。”
“好。”明桦帮她订票。
傅母想了想,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
“是我,傅千城,小北现在在香港医院,昏迷不醒。”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傅母冷冷一笑,“我只是通知你。”
挂了电话,她随机调成静音。时隔多年,她第一次给傅千城打电话。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拨这个号码了。
傅母望向窗外,喃喃自语:小北,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