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她上车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回身往马路对面看去。
一辆黑色的悍马正缓缓合上了车窗,驶出了她的视线。
景淳怔了一下,旋即却又想到那个冷的彻骨的冬夜。
肩膀上似又微微的向下一沉,是那人厚重,带着体温和淡淡男人气息的外衣包裹住她的感觉,再一次清晰无比的袭来。
景淳坐好,保镖将车门关上,车子发动了,渐渐快速的向前驶去。
经过那辆车速平稳的悍马之时,傅景淳忍不住又侧头看了一眼,那辆车的玻璃是黑色,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可她就是觉得,有一道视线就在她的脸上身上。
耳根处忽然就渐渐的热了起来,一张脸,却越发的雪白冰凉。
如今的傅景淳,还是昔日的傅景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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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蓉所住的医院不过是宛城一家不太出名的中型医院而已,但好在她住在一个独立的单人病房里,平日里有护工照看着,为她翻身,擦洗。
但到底是无亲人在身侧的缘故,护工并不尽心,掌珠辅一推门进去,就闻到了难闻的气味。
护工有些讪讪的与掌珠招呼,掌珠一向不会给人脸色,但这一次,她却冷冷看了那护工一眼,就让她出去了。
聂明蓉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了,虽然因为手术的缘故剃掉了,但现在又长出来了一截,都油腻腻的打着结,乱七八糟的贴在脸上。
她瘦的仿佛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那一张曾经名动宛城的娇艳面容,此刻却是骷髅一样让人不忍再看一眼,嘴唇干裂惨白,结了一层一层的血家痂,锁骨高高的翘着,而那一双手,连指甲缝里都藏着污垢。
掌珠坐下来那一刻眼泪就没有停过,她抖着手掀开被子,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聂明蓉身下干脆没有穿衣服,就那样垫着一个看不出来原本面貌的褥子,而褥子上,此刻已经快要被尿液湿透了。
她双腿,臀上,全是结了痂的污秽,而贴着褥子的那一侧,已经生了褥疮,疮口淌出脓血,恶臭扑鼻,掌珠再也看不下去,她胡乱的把被子给她盖住,眼泪却如雨下一般洒落下来。
昔日再多的怨和恨,此刻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如果她能恢复如常,要她折寿她怕是也心甘情愿。
“长姐,长姐……”掌珠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哭着喊,聂明蓉却只是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的回应,她的呼吸声平稳而又安谧,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掌珠哭了一场,就起身吩咐护工打了热水过来。
她也不招呼那个讪讪站在一边的护工,就自己卷了衣袖给聂明蓉擦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