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
“兵灾!”
自家的小囡真是不知深浅啊!和杨老三斗法,自己都败得一塌糊涂,小囡上去也是白给。
“对!就是兵灾,当年张献忠屠川,他与清兵在四川大战之后,四川剩了多少活人?若不是湖广的人口填过来,四川至今仍是一片鬼蜮。
你们两人一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一个官场失势的老匹夫。这么做,可是要让张献忠屠川之事,再次在云南上演吗?”
魏家女还是颇有正义感的,现在不仅杨三爷成了小贼子,自己的父亲大人。也成了老匹夫。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好像要羞死在座的一老一小两个反贼。
“魏先生,老子现在与清廷开战,胜败几何啊?”
再次拍掉魏芷晴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头,杨猛又把魏五给抬了出来。
“如今三爷手下可用的人手不少,云南新军八千人,滇西在训的山民三四万人,饥荒这两年,新补的汉人练勇也有个两三万。往多里说将近八万了,往少里说也有六万。
这六到八万人,用的全部都是英吉利的洋枪,三磅小炮近千门,二十四磅的重炮过百门,最近这一年来,大爷杨勇,自川藏边界购置马匹万余,牛羊无数。
宜良和盐津的存粮,足够大军消耗一两年,如果强势出手的话,先图四川,后下藏边、贵州,据天府之地,拢云贵川藏之悍卒,五年之内扫灭清廷不在话下。”
魏五说完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样的法子说都不能说,就怕杨老三玩真的,如果云南与朝廷开战,那真就被自家小囡言中了,那将是一场席卷华夏的兵灾。
“芷晴,你父亲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老子还是小贼子吗?”
杨猛说这话的时候,站了起来,紧贴着魏芷晴的脸庞吼出了这么一句,杨猛的靠近,加上他震耳欲聋的吼声,逼的魏芷晴连退了五六步,才稍稍站稳。
“无论怎样,你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这是在论战,魏芷晴也忽略了男女之防,顶着杨三爷给她的莫大压力,几步上前,玉色的指头,又指在了杨猛的脸上。
“乱臣贼子?我怎么听说宜良的百姓,称呼我为小佛爷呢?
人人得而诛之?你这话在宜良的田间地头说说,恐怕宜良的庄农佃户会直接把你打死的。
姑娘,守节就老老实实的伴着青灯古佛,关心国事?牝鸡司晨呐!这个比我还妖孽!”
杨猛的这番话就是诡辩了,连消带打,弄得魏芷晴面红耳赤,自己最大的软肋被抓住了,这话还真没法往下说了。
“那你就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洋务,还有那所谓的顺天应人、万民敬仰,不然你在我眼里就是个乱臣贼子。”
性别问题被抓住了,魏芷晴也耍起了把式,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怕这位杨三爷不敢带着自己去那些地方吧!
“带你去?老子可没工夫陪着个老姑娘瞎玩,老子的时间金贵的很,老子还要去做那乱臣贼子呢!”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杨猛话锋一转,就抛出了诱饵。
“那你如何才带我去呢?”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某人,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
“既然你说我是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那咱们就添些彩头赌一把好了,这个行吗?”
“赌什么?”
“那你有什么?”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家资,除了闺房的用度,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就赌身家!”
“好!就赌身家。”
这话一出,杨猛本以为魏芷晴会犹豫一下的,可没想到这位女夫子,连个磕巴也没打,这也太好骗了。
“那我这里,下什么注呢?再有就是如何辨别谁胜谁负呢?”
“你随便,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认输。”
魏芷晴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赌注下的有些莫名其妙了,魏五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自己这小囡啊!太好胜了,杨老三也不是个什么好物件,集火于胸,自家小囡不被冲昏了头脑才怪呢!
“好!既然魏先生在这里,咱们就让他立赌约,你的卖身契,也要弄妥当了。”
杨猛怕到时候,这魏夫子不认账,把卖身契都弄了出来。
“卖身契就卖身契,你这小贼子,果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就这心胸还万民敬仰呢?”
杨猛说的魏芷晴并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必胜无疑,这卖身契,无非是杨三爷恐吓自己后退的手段而已。
“是不是,到了地方再说。但这卖身契签了,你别到时候一看不好,就抹脖子上吊,老子可不干这样的蠢事,做决定之前先好好的想想,别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丢。
老子要是得了这卖身契,就把你养在外宅里当妾室,你到时候抹脖子上吊死了,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坑这样的要坑在明处,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别到时候演成悲剧,那自己就要失去魏五这个臂助了。
“不会!我说话算话。”
“就你,一个女流之辈,再不这样,咱们把保甲里正请来,一并把婚书也做了吧!婚书你留着,如果你胜了,毁去就是了。”
“这……”
婚书,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魏芷晴虽说正在气头上,但这事儿可不是能顺口答应的。
“小囡,回了吧!咱们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出去抛头露面的多不好,三爷说的是真的。”
“好!我答应了。”
“应了便要做到,你这丫头,怎生能如此胡闹,不过既然你答应了,这婚书就由娘亲和你父亲作保吧!找来保甲里正,太过丢人了。
咱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这个就别让外人掺和了。”
魏夫人适时的走进正堂,也不管自己女儿答不答应,就和魏五一起,把婚书给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