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梁太医似是唏嘘:“微臣手中预先有两枚银针,一枚完好无损,另外一枚则事先已经浸泡了鹤顶红,就是为了防止娘娘手指上的鹤顶红粉末尽数被娘娘饮入,而没有落入碗中,如果银针没有变黑,微臣就会拿出另一枚充数。”
见朱成璧轻轻颔首,梁太医悠悠道:“娘娘果然是思虑周全,第一枚银针确实没有变黑,幸亏是预先准备了两枚,否则当真是难有说辞。”
朱成璧臻首思索片刻,方道:“那碗红枣蜜可是处理得当了?”
竹息应了一声道:“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人注意到。”
梁太医揩一揩额边的冷汗,出言安慰道:“竹息姑姑向来最是妥帖,娘娘无需多虑。”
朱成璧点一点头,半是感慨半是心酸:“撇去闵尚食不说,此番能如此顺利,也是亏得真宁演得好。”
竹息微微咋舌:“帝姬的确心思沉稳,当真看不出来只有十四岁,不过,娘娘是如何说动帝姬一同对付皇后呢?”
朱成璧淡淡一笑:“真宁向来是希望玄淩登临帝位的,这一点母女连心确实不假。更何况,我许诺给她最想要的东西,即便真宁会因为害怕而有所退缩,但是,为了那样东西也能强迫做到镇定自如。”
竹息臻首细想,不觉讶然道:“娘娘是指,婚约?”
朱成璧望一眼梨花圆桌上的一枝河阳花烛,淡淡的光晕似萤火闪烁,仿佛那一日真宁不可置信的眼眸:“那一日的赌注,我真怕自己会输,幸好,连上天都肯垂怜,真宁是真正喜欢陈舜的。”见梁太医微微诧异,朱成璧不觉含笑道,“还是去年的事了,那一日陈恪父子进宫,我便嘱咐了真宁去御花园折些红梅回来。”
竹息会意,接口说道:“奴婢那一日远远看着,真当是好笑呢,真宁居然叫陈舜向自己行女眷之礼。”
朱成璧噙着一缕浅浅的笑意,又道:“本来这事也无十分的把握,但那日小年夜夜宴,陈舜飞身相救真宁,我便知道,事情有七八成的希望了,自古虽说英雄难过美女关,女子也是难过英雄这一关的。后来,陈恪班师回吉州,真宁果然求了朱祈祯带她去送陈舜。”
竹息闻言不觉叹服,为朱成璧掖一掖牡丹花纹的锦被:“也只有娘娘这般了解真宁,才能拿捏到位。”
朱成璧以手支颐:“我既然许诺准她下降陈舜,她便也再无顾忌了。”
朱成璧微微思索,何况,真宁下降吉州,即便地势偏远,但一纸婚约换得边境七万大军在手,于玄淩的帝位更是不可或缺的一重保障,想到此处,朱成璧幽幽叹气,望向竹息,“竹息,我是不是太过残忍,连自己的女儿都加以利用。”
竹息毫不迟疑,一字一顿道:“帝姬与陈舜是两情相悦,娘娘谈不得是利用,何况娘娘这些年吃了多少苦,还不是为了四殿下?母女连心,娘娘不必自责。”
梁太医也劝道:“只要是为了帝位,娘娘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微臣也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
朱成璧望着百福团锦的帐子静静出神:“事已至此,却只做了一半不到,千万是急不得,你们且谨记吧。”
见二人恭敬应答,朱成璧又沉声问道:“密贵嫔如今怎么样了?”
梁太医闻言一凛,忙道:“依旧是神思昏聩,终日昏昏沉沉,醒来就念叨着孩子,听闻前几日甚至抱着绣花枕头在兰林殿里发疯……”梁太医觑一眼朱成璧若有所思的神色,低低道,“如今看来,怕是好不得了。”
朱成璧点一点头:“她数番受了刺激,竹息,你做的很好。”
竹息抿嘴一笑:“为了彻底断去皇后的后路,也为了不让皇后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眼下便也只能如此。奴婢叫人传了妍贵嫔如今母子得宠的情景去到兰林殿,想必密贵嫔心如刀绞,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呢。”竹息微微一顿,有诡秘的笑意覆上她冰寒的容颜,“更何况,密贵嫔小产后醒来之时,正是妍贵嫔被诊出有了身孕之日,岂不是妍贵嫔的孩子克了密贵嫔的孩子?想想怕都是难以忍受。”
朱成璧只觉得疲倦,挥一挥手道:“密贵嫔禁足三个月尚未解禁,直到现在已有了快四个月了,想必戍守的侍卫都已倦怠了,知会孙传宗,要他在十日后好生准备。”
竹息屈膝答道:“奴婢省的,十日后,娘娘且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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