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为此,他连江山社稷都不顾,连后来的政治风险都不管——只为了这个女人,让她干涉自己的儿子,让她女主天下,让她自保……带来的任何危险和后果,他都可以不顾。
可是,此时,她竟然还给他。
就像压根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似的。
不是不知道,是累了吧!是实在太累了。在这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情宫廷战争里,她从少女争斗到一个妇人,从最初的天真无邪到机关算计;从三个青梅竹马到三个分道扬镳;甚至于,连昔日的纯情和温柔,都已经不复存在。
他靠在床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紧紧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一眼放在桌上的圣旨,唯有仔细看的时候,才能发现他胸腔之间急剧的起伏,颤抖和动荡不安的最后的奄奄一息……
但是,冯妙莲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压根就没听到。四周那么寂静,她也听不清楚一个男人胸腔里散发出来的最后的热量。
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爱人的力气,怜悯的力气,温软体贴,缠绵交错……这些力气,她统统都失去了。
一缕头发散落下来遮盖了面庞,她轻轻地抚了抚,抬起的掌心对着那一缕摇曳不安的烛光,刚好映照出来上面深深的伤痕。
那是当年出宫的时候,她跟他决裂,一掌下去,了断昔日的恩怨——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爱人的力气了?此后,无论他怎样做,无论他到了什么地步,她已经不再是她?
悲剧的根源是不是因为,他始终还是那个他?
他站在那里,从来不曾改变,但是,她已经面目全非了????
他的目光缓缓睁开,落在她的掌心,但是,很快,她已经放下去,双手已经放在身后,依旧是毕恭毕敬的:“陛下,您请好好休息,臣妾先行告退。”
她转身,他的目光黯淡下去,胸口里那一口气忽然一紧就倒了下去,重重地跌倒在床上,散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点的闷哼。
冯妙莲吃了一惊,急忙枪身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但见他的脸颊呈现出一种极其可怕的红色和死灰交织的神情。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或者说,就像是一个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我马上叫御医……马上……”
他的头依偎在她的肩头,浑身的精力在迅速地流逝,目光那么黯淡,心底忽然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女人,如果她现在说几句温柔的话语。可是,她没有。她焦灼但并不意外,就好像明知道死亡不可避免似的,只是有条不紊的:“陛下,我马上叫御医……”
不,不要御医,我要的不是御医。此刻,我最需要的绝非是御医。他嘴唇翕张,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越是想要表达,越是表达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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