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琪瞬间象被电打了似的,一下蹦起来,撞到沙发脚,疼得直抽气。
男人把沙发边的小台灯摁亮,没好气的看着她:“乱蹦什么?坐下来。”
苏思琪很听话的坐下了,男人抬起她的脚看了一下,“还好,没踢掉指甲。”
什么人啊,居然咒她踢掉指甲!她记得自己有一次晒衣服的时侯,不小心把大姆指盖折了一下,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一种钻心的不能形容的疼痛。如果指甲掉了,她无法想像那得有多痛?
开了灯她才知道,那个引她注意的小红点其实是沈孟青指间的烟点,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蠢,屋里太黑瞧不见人也就罢了,怎么连烟草的味道也闻不到呢?还是说她太困,所以嗅觉都迟顿了?
她恶人先告状:“乌漆抹黑的,你不睡觉,坐在这里干嘛呢?吓死我了。”
“我一没吭声,二没动手,吓你什么了?”
“就这不吭不哈的才吓人呢!”苏思琪瞌睡全醒了,打量了一下沈孟青:“是一直没睡,还是睡不着?”
男人卟哧一笑:“有区别吗?”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我说是睡不惯沙发,你是不是准备发扬一下风格?”
苏思琪垂下头,心里直后悔,上厕所就上厕所呗,明知道他在这里,过来干什么?
“其实这沙发不错,睡睡就习惯了,”苏思琪站起来:“那个,我先上个厕所去。”不等男人答话,赶紧就逃之夭夭。
她其实给了沈孟青一个机会,如果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侯,沈孟青已经进房间了,那她就睡沙发算了,毕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贵人,如果因为睡沙发落了枕什么的,又是她的罪过了。
她以为沈孟青会那么做,可是并没有,她出来的时侯,男人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苏思琪心中暗喜,既然这样就怪不得她了。赶紧顺着墙边就想溜回房间去,没想到男人却叫她:“思琪。”
他叫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就象她叫他也一样,冷不丁叫她的名字,声音还这么低沉悦耳,苏思琪想装没听到都不好意思,只好慢慢的踱过去,心想:大半夜的,可千万别找我畅谈人生理想。明天还要上班呢!
可是男人并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他的目光很奇怪,仿佛不认得她似的。
苏思琪慌里慌张正搜肠刮肚要寻些话头来讲,就听男人低低的问她:“你爱过什么人吗?”
苏思琪一愣,上次在他办公室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问?
可他一直盯着她,漆黑的眼眸象一口古潭,深不见底,那样深,那样黑,象要把人吸进去一般,苏思琪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很害怕,好象她一留神,便会坠进那未知的深渊里,从此万劫不复!
背上悄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喉咙又干又渴,她坐下来,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两口水,喝完才意识到她喝了沈孟青的水。
“不好意思,我太渴了。”她有些慌乱的解释。
他仍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好象她不回答,就会一直等下去。
她只好妥协,“是的,爱过。”
他的声音带着倦意:“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苏思琪把上次在他办公室里说过的话再复述一次:“他是校文学社的社长,我刚进大一,经常往广播站投稿,或许是投的多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来游说我参加文学社,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痛快的答应了,因为经常接触,又有共同语言,后来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后来呢?”
“大学恋情,毕业等于失恋,离开校园还能幸存的不多,所以……”
不等她说完,男人一抬手,示意她停下来,满脸倦容:“太晚了,去睡吧。”
苏思琪正巴不得,道了声晚安就赶紧跑回房间去。
可是躺在床上半天没有睡意,不管过去了多久,提起来总归是伤感,特别是在这样的深沉的夜晚。
那段难熬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仍是历历在目,每次半夜醒来,她都会抱着枕头痛哭流涕到天明,早上照镜子的时侯,眼睛又红又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总是心生悲凉,觉得象只孤魂野鬼。
以为熬不过去,可时过境迁,回头再看,那样艰难,竟然也挺过来了。
突然听到门响,她心里一惊,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她才不要再去睡沙发!
男人并没叫她,却是上了床,自顾自的躺下了。
苏思琪大骇,三更半夜摸到她的床上来,难道是要欲行不轨?
可是等了半天,男人并没有任何举动,倒是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好象是睡着了。
苏思琪很为难,不知道是要主动到外边去?还是装不知道继续躺在这里?她又怕翻身下床会惊动男人,反而尴尬,思来想去,犹犹豫豫间,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干脆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