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用腿暖着罗煞的足,伤感道:“娘娘又何曾这样辛苦过。皇上也太……”
茯苓抹了泪,愤然道:“奴婢百般求告,只希望内务府可以通容送些医治冻疮的膏药来,或是拿些黑炭来也好啊!谁晓得他们理也不理,不仅不放奴婢出去,还在门外百般奚落。想当初他们又是怎么讨好巴解咱们来着。”
烟云叹气,瞪了一眼茯苓道:“你就消停些吧,还嫌不够闹心么?”
茯苓恨道:“总有一日,我便要他们知道他茯苓姑***厉害!”说着把罗煞的手捂在她怀中。她的手也是冰冷的,唯有怀中一点暖气,尽数暖给了罗煞。
罗煞紧紧搂住她们,心下更是难过,道:“原本要为你们谋一个好出路,恐怕也是不能了,如今我只怕是自身难保了,却拖累了你们。”罗煞对烟云更是愧疚:“烟云,我更连累你。”
烟云轻轻摆首,只是默然落泪。
茯苓慨然道:“难道奴婢跟着娘娘只是为享福的吗?!既跟着娘娘享了安乐,便不怕陪着娘娘分担。奴婢的一身都是娘娘的。”
罗煞泫然:“我又何曾把你们看作了奴婢呢?”
烟云眼中泪光闪烁,道:“茯苓说得不错。娘娘从未待咱们如奴婢,如今自当同甘共苦。这世上没有什么苦是捱不过去的,咱们一起必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似一抹灰影,深夜的殿中越发寒冷。
罗煞心中凄楚,又怕辗转侧身吵醒了身边的茯苓和烟云,便僵着不动。
月光森森地落在帐上,今日又是月尾了。下弦月细勒如钩,生生的似割着心。月圆月缺,日日都在变幻不定。可是说到人心的善变多端,又岂是月亮的阴晴圆缺可以比拟半分的呢?
罗煞心中惆怅,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许是连日的饮食无常,罗煞整个人都失了力气,精神委顿。或是因为这不堪的心力,一向不太准确的信期也比上月晚了三五天,身体和心都是说不出的酸胀难过。
烟云见她整日恹恹地,焦急不已,几番想要为罗煞疏通了侍卫去请太医来。
奈何守卫坤宁宫的那些侍卫极是凶蛮,态度也恶劣,丝毫不加理会,逼急了只道:“皇上有过旨意,不许这宫里有一个人出去。别的咱们也管不了。”
于是烟云只能眼瞧着罗煞一日复一日地憔悴虚弱下去。终于那一日晨起换衣时,罗煞只觉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虚浮,便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却是温栾坐在近旁,殿中复又生起了炭火,温暖而明亮。温热的草药在小银铫子上咕嘟咕嘟地滚着,微微有些熏人。身上的被褥一应换了松软干燥的,塞了一个铜制的汤婆子焐在脚边取暖。
罗煞抬一抬手,却见手上厚厚包了层软布,不由惊诧。
烟云笑吟吟在一旁道:“娘娘别动,刚涂了治冻疮的貂油,怕脏了衣服。”她端了一碗燕窝轻轻吹着,用银匙一口口舀了喂到罗煞唇边。
罗煞头晕目眩,身上软绵绵地乏力,只瞪着周遭的这一切心中充满疑惑。囚禁之中何来这样的礼遇?莫不是做梦?而脚边的汤婆子热热烫着脚,分明又不是虚幻之景。
罗煞望着温栾,乍见故人,眼中不由热了,道:“温大人。”
温栾应了一声,眼中漾起稀薄的温情和悲惜,极力抑制着,行礼道:“微臣恭喜娘娘!”
罗煞的意识有些模糊,不自觉地摸到腹部,疑惑且意外地着望着他:“是真的吗?”
烟云落下泪来,轻轻转首拭了,偕了一宫的宫女内监齐齐跪了下来贺喜:“恭喜娘娘。”她便道:“娘娘,温太医说娘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罗煞心下有一刻的惶然,却也有着欣喜,欣喜之中更是悲伤。罗煞在心中曾经深切地期盼着有一个孩子却不得,如今这个时分偏又有了身孕,只是这个孩子这个时候来,不知是不是他的幸。
罗煞抚着小腹,几欲落下泪来。
待得众人退下,唯剩了温栾和烟云在侧。烟云在旁照拂着药炉,温栾为罗煞看过脉道:“娘娘心情起伏太大,胎气不稳,切勿再要动气伤心了。”
罗煞别过头,忍着鼻中的酸,道:“大人以为本宫眼下如何?”
温栾长长叹了口气:“这是娘娘眼下唯一翻身的机会了。”他宽慰道:“微臣会去回禀皇上,命人格外照顾娘娘的饮食起居,娘娘尽量放宽心吧。”
罗煞却凄然笑了,道:“是么?大人以为这是本宫翻身的机会了么?大人不必告诉皇上本宫有孕,只说本宫身子虚弱即可。”
温栾似是知道她心中打算,默然,也恻然了。
一旁的烟云也怔怔停了扇着风炉的手,垂首不语。殿内一时静静的无声,只见小银铫子里的热气“嘟嘟”滚了出来,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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