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妈妈绣的。”我怕薰坏她,还将鞋垫往自己怀里藏了藏。
鞋垫上绣着一只红牡丹,旁边还有一首诗。
“你妈妈的针线活做得真细。”菲菲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潘哥哥,好像少着一句吧!”
“剩下的那句在右脚。”边说我边将鞋垫塞回了鞋里,穿起了鞋子。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对吗?”菲菲背诵道。
“呦,你真厉害啊!让我刮目相看了。”我说。
我们在北山公园顶端,许愿池边坐了下来。
北山的环境很好,花好,树好,人也好。
菲菲用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洛城的城景,话音很柔和:“我这个人有时候是刁钻了一些,不过,我的心肠还是好的。我十六岁就离家出走,答应自己要过上有钱人的生活。说我二十二岁,其实,周岁才二十一岁,现在我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车有车,但是,总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
听着她用这样的音调讲话,我都快睡过去了。
当她发现我盯着自己的手机眼珠子都没有转动过一下时,霍然大喝了一声,语气大变:“喂,奶奶我这么认真地跟你说自己的心里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连一个表情都没有给她,兀自盯着手机屏。
“你整天捧个手机到底看什么呢?”不等我反应过来,菲菲一把将我的手机夺了去,“太史公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羽岂其苗裔邪?”菲菲在念这段文言文时,只有个别几个词念的不是很连贯,但还是完整地念了下来。
“这是‘史记’吧?潘哥哥,看不出你挺有学问的,你还看这个?”菲菲有点钦佩的语气。
“谁像你了,有点时间就捧个手机玩游戏,俄罗斯方块,幼稚不幼稚。”我挖苦道。
“你少笑话我。”菲菲撅着嘴。
“我不喜欢看小说,但是,我喜欢读史书,‘二十四史’在我二十三岁时就已经看完了。只说‘史记’的项羽这卷,我已经看过四遍了。”我从不和任何人说这个,说这个干嘛?显得自己很有学问?有学问你怎么没有去上大学?
“难怪你有时说话那么有内涵。”菲菲问,“你是学文的?”
“不是。”“学理的?”
“我没有念过高中,谈不上学文学理。”“为什么没有念?”
“家里穷,没钱呗!”说到这里,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每次的年级考试,凤凰,小文,还有我,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出过前三名的圈圈。我念书那会初中还是四年制,记得,那一年中考,要教240块的中考费。去年吧,和朋友们出去吃饭,在结帐时当收银员说出240元这个数字时,我都有些敏感。”
“哎!”菲菲叹息了一声,凝思了片刻,“然后呢?你是不是弃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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