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与朋友合资养着一辆大卡车,与名正经常一起相跟着跑外省。养大车的在市里只能算是平常户,在三山就算是有钱人了。
之后,我与妈妈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
“宝儿,在外面处着对象没有?”这可是老妈最感兴趣的话题,她是百问不厌,我的耳朵都起茧了。
“妈,这种事急不来的。”我夹了口菜,浅笑了下。
“你准备和女孩子认识时,先把咱家的家庭情况和人家说清楚了再决定交往。不要时间也浪费了,钱也花了……”老妈叨叨了一堆,我只听清第一句,也是为了确定一下老妈接下来准备说些什么而做好封住隔膜的准备。
“你爸爸靠着在外面打零工,每个月都往家里交着两千七八。从去年的一月到四月,你每个月都往家里交了一千五,五月开始一直到十一月,你每个月只交了五百到八百,十二月交了一千,今年一月的帐还没交呢?”妈妈这帐记得真清楚。
赚的钱全漂了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你也是知道的。
至于今年一月份的工资我不是没要了吗,哪里还有钱上税,编个瞎话吧!
“摆地摊赔了本,刚到电脑城当学徒,又开不了多少工资,来年我补上吧!”我都不好意思说这话。
“十二月,我在后马路扫大街看了一回卡车辗死人,吓得我这个心都快跳出来了。我已经把这个工作辞了,过了年去市里找一个保洁的事儿干。”妈妈的手背粗糙得像是枯萎的树皮,尤其是虎口那片的裂缝错综交横,更是突显。
“嗯。”我点了点头。
“对了,你姐夫在煤矿托关系给你问了一个后勤的工作,只要给领导送上五万块的礼钱就能进去。你也不要也外面瞎闯了,我已经和你爸爸商谅过了,打算从家里的存款里抽出这笔钱,给你办了这个工作。”妈妈的头发多年来都呈现着灰色,僵硬而蓬乱,摸上去还会扎手。
“我考虑考虑吧!”听到这里,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吃罢晚饭,我带着对未来的奢望对生活的不易心情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依傍在半坡的那棵老杨树旁,仰望着夜空。
整个山村灯光通明,爆竹阵阵。
一声声轰隆的炮响一次次在我的头顶爆破,将自己沉淀在这样的氛围里,多少可以短暂的忘记肩头那柄担子的重量。
电线杆边三叔的雪铁龙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反射着焰火的虚象,缭乱纷纷的节奏,让我浮想翩翩。感到了人心的叵测,世态的炎凉。这时,从左边的院子里传出了三叔一家人与奶奶天伦之乐的笑声,心里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恨,反正不是羡慕。
作为一个不甘心寄人篱下,一心要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男人,你有没有像我一样带着豪情壮志,带着远大理想离家出走?
许多年以后,你有没有像我一样带着疲惫的身躯,带着空空的行囊,面对着故乡那热情而沃野的土壤,面对着那一张张熟悉而等待着你归来的笑脸,面对着自家门口那株无论你是成功还是失败,永远都挺拔参天的老杨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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