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挨打一边喊。“打吧打吧,让我去死,去死。”
拳头雨点一般落下,而蒋尧,早已杀红了眼,分不清现实与黑暗。不知何时,我忽然发现,一直叫嚣着自己该死要去死的tom,已经没了声音了。
我怕他死了,我怕蒋尧一激动打死了人会担负责任,赶紧去拉蒋尧。蒋尧差点一拳头打到我身上,这才罢了手。而我发现,tom只是晕了过去,鼻子还有出气儿呢。
*
蒋尧,正式以杀人罪,起诉美国人tom。而这一日,我也害怕出人命,强迫性的把他拽走,把剩下的一切交给警察。两天之后,得到了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tom已经醒转,脱离了生命危险。他有很严重的肝病,可能也活不了很久了。而且,他对他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表示不必上法庭,直接认罪。他,还真是存了求死的心啊!我听了,却只是深深叹息,原本可以很美好的样子,原本是和谐安稳的两个家庭,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死的死,疯的疯,病的病,散的散。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这天的我,却只是强制性的把蒋尧拽出去。我深深的明白,与我比起来,他的打击,应该是更大的。到底是相处那么多年的发妻,死的不明不白,还被这样羞辱,要能忍下去,还是不是男人了。当然,我也不会吃醋。
我连推带搡把他带出警察局,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甄侦探,甄侦探带着我儿子,两个人一大一小,两个巨大的甜筒吃着。这样一幕,让压抑心跳了一整天的我,也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只是,很快我便发现,脱离危险以后,离开了在酒店的时候我们母子两在蒋良爪下生死未卜的境况后,我儿子,再也不肯牵我的手,也不肯再叫我妈妈了。回去的路上,甄侦探开车,蒋尧坐副驾驶,我带着儿子在后头,这么长的座位,他却紧挨着门离我很远,我一旦靠近,他就缩起肩膀,瞪着我。
他没有说不肯跟我走的话,却也不肯让我靠近,这个样子,让本就心情复杂难当的我,更加忧伤。我自己也心烦,索性懒得再理他,自己抱着腮,想着,想着这复杂而悲剧的一切。
因为有孩子在,我也不肯再住在蒋尧家,也不方便再与他住在一起,而且,乔爱和tom,一个死了,一个落,应该没人再来害我了,我索性也准备带儿子回家去。没想到,到了家门口,准备下车的时候,儿子却扒着车门不肯下车。他的小身子很灵活,很快的从后座爬到前座,窜到甄侦探身上。“叔叔,你能收留我吗?”
他搂着甄侦探的脖子,倔强的看着我。三岁多的孩子,却有这样倔强的眼神,这样一幕,让我也很痛心。此刻的我,也终于明白,他不肯认我,他怪我,还是怪我的。当我被蒋良掐着脖子差点死掉的时候,他喊我妈妈,不过是被吓到了的真情流露,而现在,不肯我的接近,才是真心。
我觉得痛心,也觉得悲哀,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秒钟,最终还是放弃了,终于还是说。“甄先生,那就麻烦你了。”
孩子带走一方面也是好事,我现在事情这么多,要防止蒋家回来跟我抢孩子,还有一个已经失控了的蒋尧要照料,难免顾不全。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认识了这么久,当昔日里那个或是玩世不恭的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窝在我怀里放声哭泣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漫漫,我也不想想起他们,可是一想起他们那么早死去,因为我年少时的一次傲娇死去,我就难受。”蒋尧在我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而我,早已成了泪人。
大仇没报的时候,我们坚决的找凶手,当他们真的都得到了报应,我才知道,原来报仇之后,是这么的空虚。原本,仇恨是支撑着我们奋斗的不竭力量之源,可是这一个方向忽然被取消了,这种感觉,是这么的空虚,空虚的要命。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睡去的,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我与蒋尧,我们竟然都歪在沙发上过了一夜。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我身上,我才刚睁开眼睛,却被骤然来的电话铃声惊醒。
是警察局来的电话。他们说,tom自尽了。没有工具,竟然吞了自己的金项链吞金自杀。他们说,tom似乎给我留了一封遗书,要我速速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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