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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男人上了西方老人的车上,他在副驾驶座上坐了一会儿,却一直不见老管家拉起手刹。男人示意老管家开车,而老管家面如铁色,对着他摇了摇头。
男人无奈,只能把安全带套上。他说:“现在可以开车了吧。”男人拉了拉安全带,示意它扣得很结实。
老管家说;“开不了车,外头都是积水,除非我们的车子能够在水里面游泳,否则开不了车。”
“不能开车,那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男人松开了安全带,这玩意勒得他有些难受。
“我平时一直在车里等你的,我以为今天也不例外。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弄一艘水上摩托来,请稍等。”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那阑珊的步伐让男人有些嘘叹。老人的腿脚不太灵活,他一瘸一拐,不借助拐杖的身体摇摇欲坠。男人想:这是一名恪守陈规的老人,他坚持着自己的固执,从过去一直到现在。他年轻的时候如此,老了也没变。
他早就被时代淘汰了,否则也不会因为不懂得讨好主子的心意,而被安排到自己身边。他以前可是暴君的管家啊,负责处理冷家的一切后勤工作。
男人想起来,汤姆森在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和他说的故事。
上个世纪末,越战结束后返国的前夜,一名青年士兵打电话回家。
“明天就能回去了,我想带个无依无靠的战友回去,能让他跟我们一起住在家里吗”
听到儿子能够回来的消息非常高兴的双亲,“当然没问题!”喜极而泣地回答。
“但是,有件事情得要先讲,他在作战中误踩地雷,失去了一只手和一条腿,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带他回家。”
听到这句话,双亲沉默下来。
“如果只是几天的话还没关系,照顾残障者很辛苦的,在家里的期间,一起去找那位朋友的居所吧。你和我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人生,要牺牲自己照顾那位朋友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儿子听完之后不发一语挂上电话。
隔天,军队打来了一通电话。退役士兵的父母被告知自己儿子从屋顶跳落坠死的消息。
双亲看着从他国传来的尸体照片,说不出话来,崩溃大哭。他们多么想抱抱儿子,但是儿子的尸体不可能跨越太平洋,回到他们的身边。
作战中失去手脚的是他们的儿子。
汤姆森就是他们的儿子。
在伪装自己死亡的现实后,汤姆森对长官表示了感谢。他带着一些同样是伤残的战友,踏进了无人区的土地。
一九七五年,他参加战争并且退役的时候,汤姆森才十五岁。如今四十年过去了,汤姆森已经是将要跨进花甲的老人了。
他很幸运,在无人区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遇到了白皓日。后来他给白皓日当了三十年的管家,直到白皓日死去。
暴君失势,他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他的资质最老,但是在无人区里,是没有人让你会给弱者尊重的。
现在的汤姆森手脚健全,他开着水上摩托,身后搭着混血男人,混血男人的身后是两米来高的水花。
老人面带威严,双唇紧闭。满头白发梳得僵硬,在风雨尊重不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