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周曼文心浮气躁,一直留心聆听傅寒声的动静。
——萧潇在二楼卧室用完餐,傅寒声端着餐盘下楼了,跟厨房帮佣交代:“一杯花茶,端上楼。”
——温月华用完餐,傅寒声陪她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期间手机响了,他踱步到窗前接电话,通了十分钟电话,想必是跟工作有关,他重新回到客厅,跟温月华道了声晚安,进了一楼书房,直到温月华上楼看望萧潇,他都没有再出来。
周曼文打扫客厅很慢,似是在等傅寒声忙完公事出来。
有心等,时间就不是问题。
——傅寒声从书房出来了。
——傅寒声去茶水间喝水去了。
——傅寒声点燃了一支烟,脚步声距离客厅越来越近了……
周曼文抬眼,他已站在她面前,清俊眉眼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那般遥不可及,倒是像极了海市蜃楼引发的幻觉,惊艳但不真实。
有些男人抽烟,通常耍帅不成,反倒招人反感,但他是傅寒声,吸烟对于他来说是阅历,是沉淀,傅寒声敲烟盒点烟,往往会让人移不开目光,在这一方面,不能否认男色颜值很重要。
“来一趟书房。”傅寒声发了话,回到书房,他在沙发前坐下,周曼文关了门,只见他抬手敲了敲桌面,“过来坐。”
毕竟主仆有别,在傅寒声面前,周曼文只有听话的份。
傅寒声最先开口,免不了开门见山,问周曼文:“怪我说话太过火?”
周曼文一颗心吊了起来:“不,是我有错在先,幸好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会于心难安。”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傅寒声点头,左手把玩着烟盒:“说说‘您’这个字吧!商界应酬说得,公司员工说得,陌生人说得,师辈长辈说得,唯独家人说不得。”
他顿了一下,手中烟盒“啪嗒”一声扔在了桌上,缓缓开口:“太见外,不好。”
家人吗?周曼文触动极深。
她低着头,额前刘海遮住了眼睛,喉咙传来呜咽声,她说不出话,只能接连点头。
傅寒声道:“小颜托我好好照顾你和庄伯,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把你和庄伯视作家人,若是没有你和庄伯相伴,我母亲不知道该有多寂寞。”
周曼文蓦然抬头:“您……你还记得?”
庄颜,这个名字被周曼文咽了回去,温月华曾告诫过周曼文:“虽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在履善面前,最好不要提及庄颜,毕竟不是好回忆。”
周曼文牢记温月华的话,以至于多年来没人敢在傅寒声面前提起庄颜,她以为傅寒声早就把女儿给忘了,却不曾想……
“我拿庄颜当妹妹。”
傅寒声避重就轻,一截烟灰砸落在地,犹如他的声音,轻得无关痛痒。
周曼文默念一声“妹妹”,道不尽得感概万千,其实她很想问傅寒声,在他心里,新婚妻子萧潇又被他定位成了什么?
周曼文不敢问,突然沉默的书房里,傅寒声手中的那支烟还在燃烧,烟雾漂浮,越来越淡,最终烟消云散。
犹如那些石沉大海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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