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彻底没有了力气,肖南音才软软的倒在一旁。
手中紧紧攥着的石头已经染上了她的温度,也染上了男人的血液。
她望着漆黑的窗外,冰凉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一直缓缓往下流淌。
她很想哭出声来,很想大声痛哭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是她不敢,因为身边有一个死人,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肝—
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再哭了……
缓缓侧眸看着倒在身边的男人,血已经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淌,染红了一丁点衣襟。
应该已经死了吧?
听人说,一个人的头部是没有太多血的,这个男人头部出了这么多血,应该是死了……
她闭上眼睛,力竭的身体渐渐蜷缩成一团。
一个人孤独无助的躺在一个死人身边,又是这样阴森恐怖的夜里,她的精神渐渐地崩溃了——
她从小怕黑,以前有南霆哥哥陪着她,如今那个人已经走了……
如今,她和一个死人躺在一起,一个被她亲手杀死的人就躺在她身边,她怎么能不害怕?
……
警察来得很及时。
虽然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重度昏迷,但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醒来以后,她脑子混混沌沌,警察问她是不是她杀了人,她点头认了。
她甚至都没有告诉警察,其实她是受害者,她是被绑架的。
她只想死,死了就算还南霆哥哥一条命了,再也不欠谁的了——
医生给她吃药,她抗拒,她不吃。
因为一旦清醒,她就会记得那个冷漠的老人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她就会想起,那个从小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亲口说,要让她生不如死……
所以她抗拒那些药片,她宁可一辈子混混沌沌,也不要想起让自己痛苦不堪的事情。
医生给她的药,她悄悄扔在垃圾桶里,一天一天过去,她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严重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院的,也不记得为什么警察明知道她杀了人却依旧放了她。
只知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孤儿院的房间里。
周围的小孩子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一个一个围着她叫她疯子……
她第一次发病,并不严重。
她只是一个人蜷缩在房间里,不伤人,也不跟人说话,就像普通的自闭症一样,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走的进去,她自己也不肯放自己出来。
没过几天,一个陌生的女人在院长的陪伴下,出现在她面前。
孤儿院的院长说,站在她面前的那个衣着光鲜靓丽的女人,名叫韩颖。
那个漂亮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她愣愣的望着这个自己应该叫一声母亲的人,已经沉默自闭好几天的她,在盯着韩颖看了十多分钟以后,眼角缓缓落下冰凉的泪水……
韩颖见她痴痴傻傻,跟院长说了些什么之后便走了。
她依旧坐在自己的床
上,盯着韩颖离开的方向,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地——
原来这就是她的母亲……
不久之前,自己还在林子中那个小木屋的时候,绑匪曾经给这个女人打过电话。
当时这个女人是怎么说的?
绑匪跟这个女人要五万块钱,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女儿是赔钱货,让绑匪爽快一点了结了她肖筱的命,……
望着那已经没有人的门口,她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生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却是在这个母亲已经放弃过自己的时候……
既然已经放弃了,既然不肯拿钱救她的命,如今假惺惺的出现在这儿做什么?想看看她有没有死透是么?她嘴角扯起一丝笑,心里更加冰冷……
傍晚,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肖南音的视线。
她坐在墙角,忽然听到门口有声音,不由缓缓望过去——<
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儿,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她也静默的望着他。
他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排斥他,他便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进屋里,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
他咧开嘴,露出一颗小虎牙,甜甜的对她笑。
不仅对她笑,他还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妈妈说,你是我的姐姐。”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害羞和胆怯,所以声音细若蚊蝇。
肖南音听见了,她盯着他,好半晌才理解到,原来他是韩颖的儿子,是她的亲弟弟——
“妈妈出去了,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坐着吗?”
他带着一丝期待,羞怯的望着她。
她没有说话,打量了一眼他,然后便闭上眼睛不再搭理。
他以为她默认了,于是高高兴兴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似乎没有什么好玩的,于是蹲在她面前瞅了瞅她,便坐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膝盖发呆。
她听见身边悉悉索索的声响,侧眸一看,便看见那傻乎乎的孩子正在学她。
她动一动,他也学着动一动,她闭上眼睛,他也闭上眼睛。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好玩儿,于是偷偷睁开眼瞧着他,他一本正经的闭着眼睛学她,闭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于是也悄悄睁开半只眼睛偷偷往她这边看——
他没有想到她正在看他,他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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