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这件事,邢二倒也十分支持,这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从前那些小孩一个个也都大了,邢二看起来也不像过去那般年轻了,少了从前的锐气,脾气也比早几年好了许多。
因为他一直在长安城中收养孤儿,这些年渐渐的,在整个长安城都有了一些名声,时常也有那心善的富人送些粮食布帛过来,甚至还有人为他写了几首诗,赞扬他的义举。
有那一两首着实写得肉麻,硬生生把邢二夸得跟菩萨一般,在南北杂货干活的那些小孩听了都觉尴尬得紧。
从前日子难过的时候,邢二可没少带他们半夜里翻坊墙,到那些殷实人家院里去偷鸡拔菜。
“这些倒霉事还是莫要说了,等一下被他听见,看他不得更你急。”
邢二这么一个从前看着十分硬汉又没脸没皮的人物,没想到本质竟然是十分地喜欢听人夸奖自己,那几首小诗他都令人写下来贴在堂屋里,时不时就要叫那几个刚学认字的小孩念出来与他听听,十分受用十分过瘾一般。
“怕什么,过两日我就走了。”
“莫说这些没用的,你们的衣物可都收拾好了。”
“我应是还要再做两件冬衣。”
“做那个干什么,就现有这两件穿着,不够的话到了陇右道那边再买,那边白叠花价贱。”
“路上就不要穿了?过些时日就要入冬了,你自己不把冬衣备上,届时可莫要抢我的去穿。”
“谁要抢你那破衣裳。”
“上回你把里衣放在火上烤,是不是把衣领子烧坏了?是不是拿了我的去穿?平日里多备一件,那时候何至于要来拿我的去穿。”
“瞧你这人啰嗦的。”
“你这人就是抠门,多一件衣裳都不舍得买。”
“哎你们别吵了。”
“他就是从前省惯了,一时改不了。”
“这也好几年了。”
“我看他一辈子都改不了。”
“多大点事……”
“是不是该去买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带上?”
眼瞅着再过几日就要出发了,这些大小伙儿一个个都在准备行囊,说完了衣裳的事情,又有人说要去买药。
“哎,那孙思邈的弟子这几日在坊间与人量血压,不若我们也去量量看,若是有什么不好,便提前把药买上。”有人提议道。
“听闻那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的毛病。”
“那可未必,前两日我在铺子里听人说,安邑坊那边有个小娘子,才十五六岁,还未婚配,一量血压,窜得比她家翁婆都高。”
“真的假的?”
“真的!我听得真真的!”
“啧,不知那高血压又是个什么毛病,早些年也不曾听闻过。”
“都说他们是孙思邈的弟子,总不会唬人。”
“还有那被量出来高血压的,吃了他们的药,又扎了针,果然就好多了。”
“那我们明日你去查查看?”
“去吧,横竖这两日不用上工,刚好去街上逛逛,也买些好吃食。”
“……”
这些年轻人在这边谈论着量血压的事情,皇宫之中,圣人这一晚宠信一个妃子的时候,那妃子便与他说,自己这两日总是头晕,莫非是年岁渐长,也得了那个什么高血压。
说实话那妃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年纪不算大,之所以这般说,便是为了和皇帝能有多一点的共同话题,毕竟李世民这一年也有四十六七了嘛。
到了第二日,圣人果然令宫人去坊间请了孙思邈的两名弟子进宫,帮这名妃子查了查血压,顺便他自己也跟着查了一下。
结果这一查之下,妃子没事,皇帝却被查出高血压来了!
“我这个血压……很高?”
皇帝老儿眯着眼睛看向孙思邈他们自己土法炮制出来的那个血压测量仪,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只觉得那油纸蒙着的仪器里边,有一个红色的什么东西,方才给他那妃子量的时候,那东西所在的高度,约莫只有他现在的一半那么高,隐约间他就感觉自己的问题好像很严重了。
“确实是高血压,已是比寻常人高出不少。”其中一名孙思邈的弟子答道。
“……”这位千古明君从前并未听闻过高血压这个病症,这时候一查查出来一个高血压,一时间这心里头没着没落的,仿佛自己得了绝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