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秋雨并没有就此停歇,刚入夜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花月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雨声由小及大,从屋檐流下来的雨滴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一如在洞里听到的声音。
这场雨下足足下了七天才停,整个村子都被湿气笼罩着,空气湿濡濡的,连喘息都有些难过。太阳冲破云霄照耀天地万物的刹那,好像一切都顷刻间恢复了生机。
花月站在院子里深呼吸口气,滑嫩漂亮的脸上一片恬淡笑意,转身见爹叼着旱烟从屋里出来,笑着问:“爹你做什么去啊?”
花大叔拍掉随风落在身上的烟灰,苍老布满褶皱的脸上泛出慈爱的笑:“家里现在没什么事,我去村口转转,和老爷们唠唠闲话去。”
花月想着雨刚停山上的野物喝饱了水,长得肯定好,趁着这会儿多采些回来,想至此回去转身拍大哥的门。这两天下雨不好找活干,花城难得这么闲,便把大把时间用来睡觉,除了吃饭的时候露下面旁的时候连人影都见不着。爹娘疼爱他们兄妹,也只是笑笑不说什么。
花城早醒了,只是赖在炕上不乐意动,听到自己屋子的门被拍的震天响,妹妹娇脆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只好起身叠被子洗脸漱口。背上背篓,临走手里拿了个饼子边啃边说:“下了这么久的雨地上都湿透了,这个时候上去往家搬泥块吗?过了今天也成啊。”
花月扯着他的袖子摇晃,嘟着嘴说:“上去碰碰运气,有就采回来,没有咱们再多摘点楮实子,存起来冬天也能省心些。”
奇骏山经过雨水的冲刷树木都精神不少,阳光像是一层薄纱从天际慢慢垂落遮挡在万物之上,朦胧泛着水汽。山路确实泥泞不堪,花月踮着脚往比较干的地方跳,花城在后面跟着,看她这般天真也止不住地跟着笑。他们兄妹两自小关系亲厚,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不和他说的小心思。
陆良今儿起得早去地里割了两担子草回来,又给猪圈里的猪喂了些才打水洗手。脚刚跨过门槛听到屋里传来娘沉声的拒绝,赶忙进去,只见当初闹着和他们断绝关系的大哥抓着娘的手低声啃求:“娘,二叔说了只要你答应和我们一起回去,陆家就还给我们本来有的体面日子。娘,你不管我和乔娟我们无话可说,可她现在怀了身子,肚子里是您的长孙,您忍心他跟着我们受苦吗?”
陆大娘挣开他的手,恨声道:“你当初不是能耐的很?听你媳妇的话和我这个老婆子断了来往,这会儿为了那些身外物也能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你可真是出息了。这话你不用再说,我不会答应,你快走吧,阿良要回来了。”
陆时不死心,急切地说:“娘,二叔只给我们三天的时间。他说那个时候是逼不得已才将我们赶出来的,现在二婶过世了,一切都不是问题,您还顾忌什么?陆良在村子里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成天的仗着拳头欺负人,连带着您都被人说是教养无方,纵着他胡作非为,和我们离开这里,让我和乔娟伺候您。”
“你自己想去过好日子凭你的本事去,做什么过来给我们寻不痛快?想来是我上次打得轻了,才让你这般没记性。”陆良冷着脸进来,声音偏沉偏寒,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里散发出凶狠,看得陆时缩了缩身子。
陆时梗着脖子,强作镇定:“让娘跟着你过苦日子,这就是你所谓的孝心?钦州的繁华富贵我可没忘,既然能重新拿回来,为什么不要?只要娘跟着我们回去,你又是陆家的大夫人,这有什么不好?何必在这个破村子里守着让人当笑话看?”
陆大娘脸上划过一抹难堪,想起当初被撵出陆家,自己带着儿子们一路艰辛地讨活路,眼眶里顿时染了泪水。陆二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宁肯在这山村枯老死去也不想回那个“家”受辱,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说:“你走吧,往后不要再来了,我们娘俩日子过得好好的,不用你操心。”
陆时见没了想忘,登时冷了脸,气急败坏地叫嚷:“娘,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和二叔有旧情……二婶怎么会将我们撵出来?我爹死的早,上上下下连个能给我们做主的都没有。娘,你太狠了,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断了我们的好日子。以后你就是想让我进门,我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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