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
故渊一怔,随即默默起身,拧了帕子给她擦手,颤声道:“别胡思乱想了陆姨,我们已买通了襄阳一线的驿站,若有师兄的消息,我们一定能第一时间知道的。”
陆浅葱无声的点点头。昏黄的油灯下,陆浅葱的脸颊消瘦了不少,原本被江之鲤养得圆润的下巴都尖了不少,整张脸瘦得一巴掌就能罩住。故渊垂下眼,挡住眼中的泪光,劝道:“陆姨,大夫说你身体太虚了,喝点粥再睡吧。”
陆浅葱撑起身子,就着故渊的手喝了两口药粥。粥有些苦,还没吃两口,又吐得一干二净。故渊见她如此难受,一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顺气,一边不断的哽声唤她:“陆姨,你没事吧陆姨?我去叫大夫……”
陆浅葱用瘦削的手拦住故渊,勉强笑道:“陆姨没事……我不饿,你先回房歇息吧,让陆姨再睡会。”
故渊听话的放下粥碗,小心翼翼的扶着陆浅葱躺下。陆浅葱望着案几上摇曳的烛火,喃喃道:“珩儿,若你师父醒来,无论多晚都记得叫我。”
得到故渊的承诺后,陆浅葱方疲惫的闭上眼。故渊将她所吐的秽物打扫干净,又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床柔软的毛毯来,仔细的盖在陆浅葱身上,这才吹灭了案几上的烛火,悄悄掩门退了出去。
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陆浅葱的精神好些了,只是面颊看起来依旧有些苍白消瘦。江之鲤还未醒来,她有些失望和担忧,想要亲自去看看他,却被大夫和故渊严厉制止,又将她按回了床上躺着。
这样什么也不能做的日子实在是无趣,陆浅葱还未从久别重逢、劫后余生的惶然中回过神来,总担心自己是在做梦,说不定梦一醒,江之鲤便会如阳光下的雾气一般消散不见。这种不真实感总是扰得她心神不宁,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江之鲤,想触摸他,感受他,拥抱他,与他十指相扣,呼吸相缠……
陆浅葱总是恹恹的,吃饭也没有胃口,总是一个人望着隔壁江之鲤所在的方向发呆。故渊见了心生不忍,便偷偷向广元药堂的大夫要了一张竹榻,摆在江之鲤所在的客房中。
陆浅葱如愿以偿的搬去与江之鲤同住,两人的床榻仅相隔数尺,望着江之鲤静谧的睡颜,她心里总算安稳了许多。
算起来,江之鲤昏迷已有一天一夜了,大夫说,若明日他还未能醒来,便有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半死不活的躺着。陆浅葱听后心中焦虑不已,只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江之鲤身边,换汤喂药事必躬亲。
入夜,万籁俱静,深巷中间或传来几声狗吠。陆浅葱宽衣侧躺在榻上,望着几步之遥沉睡的江之鲤发呆,不远处的炭火劈啪作响,将江之鲤完美英挺的侧颜投映在墙上,陆浅葱伸手,隔空描摹着江之鲤的侧颜,眼中漫出一股酸涩来。
她疲惫的闭上眼,期待下一秒睁眼,江之鲤就会温柔的吻醒她,给她这世上最明朗温暖的笑容……
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
半夜被房间的异动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黑蓝的夜色中,江之鲤披着单薄的外袍,正撑在床头温柔的凝望她。陆浅葱怔了怔,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他唇畔那抹苍白的笑意,却又怕惊扰这个美好的梦境般,将五指蜷缩成拳,喃喃笑道:“又梦见你了……”
江之鲤却轻笑一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哑声道:“夫人瘦了好多,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指腹的触感温润而真实,陆浅葱一时有些讶然,心道:今天的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她痴痴的望着江之鲤的眉眼,有些茫然道:“你不在,我吃不下。”说话间,陆浅葱的眼泪划过眼角,她恳求道:“你快些醒过来好不好,我一个人,真的很怕……”
话还未说完,江之鲤却是轻叹一声,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
陆浅葱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倏地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推开江之鲤,扭头朝一旁的床榻上望去,床榻空空,江之鲤并没有躺在上面。陆浅葱又将头扭回来,一时紧张得连呼吸都凝固了,呆呆的望着江之鲤:“江郎……”
江之鲤伸手拥住她,与她额头相触,十指交缠,叹道:“是我。”
陆浅葱依旧怔怔的看着他,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反应过来时,泪水已浸湿了脸颊。她缓缓抬手,回抱住江之鲤宽阔的温暖肩背,试探着又叫了一句:“夫君?”
“是我,夫人。”江之鲤将她拉开了些许,一点一点温柔的吻去她嘴角的泪渍。
因昏迷刚醒的缘故,他的唇微凉且干燥,却十分的真实。陆浅葱扑进他怀中,江之鲤闷哼一声,搂着她顺势倒在床榻上,轻叹道:“决战那日,我追着大蛇来到雪林中,却发现你夹在江湖门派里,你不知道,当时我真是紧张坏了。”他环住陆浅葱,埋首在她颈侧蹭了蹭,哑声道:“夫人都快做娘了,做事怎么还那般冲动呢。”
陆浅葱猛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诧异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