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冬笋不好收了,即使李家明开着车在全县各乡镇转来转去,开到了三块五的收购价,一天也收不到一百斤。看来今年是背年,冬笋产量比想象中的还低。
还好,各乡镇收冬笋的小老板都知道了有个王洪生做这生意,而且给钱大方、不赊账。做生意信誉第一,只要自己付得是现金,而且价格优惠,那些声名狼藉的混混,如何跟自己竞争?即使明年风声泄漏出去,光凭自己的信誉,也能分到一大杯羹!
………………
这年头没有高速公路,来回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军伢他们人歇车不停地赶,终于在三天后,风尘仆仆地带着一张十二万多的汇票回到了同古。那边的收购价又涨了点,未来的大姐夫虽然不喜欢冒险,但毕竟是靠他自己奋斗出来的,讨价还价的功夫相当不错。
“军伢哥,顶得住吗?”
“没,事,车里,可以睡觉的。”
眼睛里布满血丝的军伢答了一声,狼吞虎咽地扒着一大盘炒米粉,一身都有了臭味的毛伢端着盘子过来,将李家明拉到旁边小声道:“家明,宜风收不到了,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收。要不是我们付现金,那万多斤都收不到。”
这是肯定的,同古都有人听到消息,何况是交通更为便利的宜风。
“嗯,大狗那边也差不多,你们送完这一车就不收了。再收下去,莫出事。”
“没事吧?我们出钱,人家卖货,这还会打架?”
打架算什么,有这样的发财机会,那些穷疯了的混混提刀砍人都敢!这小子若没自己搅局,不就两年后带着洪伢他们,砍翻了街上三个混混,才抢到崇乡、高桥那一片的冬笋收购地盘?
“差不多了,在人家地盘上抢食,要有个分寸!”
“哦”
在夜宵摊上吃了点东西,五六个人将这几天凑出来的两千多斤冬笋装上车,毛伢带着想去见世面的洪伢继续上路,李家明也带着大姐打道回府准备过年。
等到大狗伢、毛伢他们都从沪市回来时,已经是小年二十四,几人进了李家明的书房,落在后面的大姐连忙将门插上,激动得有些哆嗦的毛伢连忙报账。
“家明,三车货路上总共用了两万六千八百三十二,还有三千一百六十八。”
“嗯”。
不同于眼睛通红的毛伢、告伢他们,见惯了大钱的李家明对小半个月赚了十多万并不怎么激动,而且对告伢他们这帮伢子还非常失望。
崇乡附近四乡一林场,竹林数以万亩计,哪怕是背年也不应该只收到几千斤。这帮伢子还是吃不了苦、耐不了烦,脑子又不好使,教给了他们方法都不会用。
不行啊,明年得让毛伢另起炉灶,不能靠帮半大伢子了。既然不止自己这一伙人干这买卖,首先要抢到手的就是崇乡的地盘,靠这帮半大伢子是靠不住的。
暗自失望的李家明,拉开抽屉拿出三叠没拆的百元大钞,放在那三千多块钱上,一起推到熬得眼睛通红的军伢面前。
“军伢哥,这是三万块钱运费,其余的算你的辛苦费。”
三千多块钱很多了,毛伢、告伢都咽了咽口水,可忠厚老实的军伢涨红了脸,慌忙将钱推了回来。
“家家明,这,怎么,行?说好,了三,万就是三万!要不,是,没有回货,我跟,传田叔,也不会,要一万块钱,一车。”
自己这个堂兄太本分了,不过本分也好,自己这样的人就喜欢本分的人,李家明压住他想推回来的大手,解释道:“莫推了,这事莫乱讲出去,你那徒弟十几日跑了三趟羊城,这么辛苦也得给个红包。”
‘这这’
明明去的是沪市,可李家明却偏偏说是羊城。红面涨颈的军伢结巴了几声,见堂弟坚持如此,也只好把钱放进有了臭味的棉袄口袋里,下楼去找四叔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