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李家明深以为然。
就比如王老板,人家精明强干、为人又活络,所以他能当老板赚大钱;二伯忠厚老实,就只能当给王老板当手下,要是让他当老板,肯定会亏得底儿掉。
这一点,不但二伯自己清楚,王振国和李家明也非常清楚。若是没有李家明跳出来捣乱,王振国还会是王老板,二伯也还会老老实实地当泥瓦匠,一直要帮他三弟供李家明读完了书、做起了屋、嫁了几个姐妹,他自己才会回家享清闲,但再小的蝴蝶也会扇翅膀。
还是个孩子的李家明只花半个小时,就用一手漂亮的正楷写了一份合同。虽然上面没几个专业用语,但其考虑之周到、严密,让王老板这个生意人也叹为观止。特别是李家明手里的那支旧派克笔,更让王老板心热,他求人办事时送这种派克笔。只要是进口的真货,最差的都卖四五百,而这支笔的笔尖、笔扣都是金质的至少也值好几千吧?这种笔,没几百万家产的老板肯定是用不起的,而且看这旧色明显是吴老板以前用的笔,这孩子得多得他的喜爱?
只是拿起笔签字时,王老板还是犹豫了,自己借钱给李传民入股公司,而且股份达到了三成,股金还要从分红里偿还,虽说是按银行计息,但自己也吃亏太大了吧?不但他这么觉得,二伯也认为沾便宜沾得太大了,尴尬地搓着手道:“家明,这是不是太过了点?”
砍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商场上可没什么沾便宜这么一说。李家明看着王老板直笑,调侃道:“王老板,要不让我二伯自己拉一支建筑队?就中小学那些工程,不用什么工程机械的,我们自己家可就有三个泥瓦匠、一个木匠,师兄师弟、徒弟崽仔一大帮哦。”
“我签!”
王老板拿起那支旧派克金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包工头之所以是包工头,就是因为他能承包到工程让手下有工开。若是不能让手下有活干、赚得到钱,他拉起的工程队随时都可能作鸟兽散,至于那些机械设备,没有人去操作,那就是一堆昂贵的废铜烂铁!
“家明,这”
李家明将旧黑色派克金笔塞到二伯手里,笑眯眯道:“二伯,王叔叔不亏的,我们拿的那一份,并不是从他那里抢来的。”
王老板不乐意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这小孩能帮自己揽到工程,按规矩分他一份也是应该的,但话得说清楚。包工程不是你包下来了,以后就一定会有钱赚,其中的门道太多了。
“王叔,您多虑了。小学的基建工程,只要能拿下来,就不会有您平时那些请客送礼的破事,我二伯拿的其实就是那一份!”
“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如县一小的张主任索贿,那是因为他年龄大了、没了更好的发展前程,所以才伸手要钱。柳校长才三十多岁,而且上面有胡局长盯着,还有那些想从中分一杯羹的人盯着,他不可能在经济上犯错误!
“不明白?胡局长为什么让林校长进城,还提拔他当副科级?”
王老板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因为胡局长信任柳校长,才特意调他过来挑大梁?”
“对!一百多万的工程,其实就是书记、县长们的政绩工程,日后肯定会有省市领导来视察,所以这个工程是不容有失的。谁要是从中拿了钱,造成工程质量问题,书记、县长首先会拿谁开刀,开除公职是小意思,搞不好还要送他们去坐牢!钱是好东西,可也要有命去花,柳校长那么聪明的人,会在这上面犯错误?”
有了李家明这一解释,王老板立即明白了这工程不需要灰色支出,但也不能再偷工减料。可若是不偷点工、减点料,这工程还怎么赚钱?
这话可真好笑,所以李家明笑眯眯地看着王老板,再次调侃道:“王叔叔,我二伯人老实,您若是不让着他一点,恐怕他被您卖了,还帮您数钱呢!”
这小孩太精了!王老板尴尬地笑了笑,给二伯解释道:“传民,钢筋水泥都是物资局管理的,通过他们一倒手,市场价就比计划内价格高了很多。我们这是替公家干活,完全可以跟柳校长商量,向上面多要些指标,多出来的就是我们赚的钱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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