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后头来了一位身份不凡的人。
红底黑边的云锦绣袍,衣襟上绣着针脚细密的云纹,大篇幅的红色里头又掺杂着大量的黑色,红黑交错,红中带黑,既减淡了红色的张扬高调,又增多了一抹黑色的郑重,给人一种神秘且庄重的感觉。
最外层罩上了一件银灰色的香云纱,带有几何形的小提花繁复交错,织成一副好看的纹样,若隐若现,如烟似雾,配上黑色鎏金的墨玉腰带,愈显贵气。
那人一看就是出身不凡,可她就这样安静地站在粗布麻衣的农家人堆里,面上带着和煦的浅笑,既无嫌恶之色,亦无焦躁之态,良好教养可见一斑。
排在那人后头的老百姓们,都自发地退开两小步,生怕自己粗手粗脚弄花了贵人的华贵服饰。谁也不曾想,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学着小老百姓排队等候,而不是仗着傲人的身世去插队。
有权有势之人,皆有特权,这是世俗不成文的规矩,放之四海而皆准。
许是后方议论纷纷引起了骚动,前头的守城士兵被吸引了注意力,循声望来,就见一深衣少年鹤立鸡群,明明是看着极为不和谐的画面,她却不闹不怒,安之若素,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而非贱民之列。
守城士兵之中有眼尖的,一瞧见少年的脸,立马焦急地跑了过来,奴颜媚骨之态跃然于脸上。那人来到少年跟前,挥舞着手臂像轰赶苍蝇一般将其他农家人给轰开了,弓着腰谄笑着对着少年行了行礼,道:“哎呀,难怪老小儿今日左眼一直跳个不停,敢情是贵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七少爷海涵啊!”
七少爷?少年眉间一挑,含笑不语,既不答他的话,也不反驳。
见她如此,那人当她默认了,随即上赶着讨好,“七少爷,您来了说一声就成,何必跟这般贱民一同排队呢,这儿臭烘烘的可是会污了您的身份的。您贵人事儿忙,与其跟这些贱民一同等候,不如移步随老小儿上前,先行通过吧!”
对于那人踩低他人捧高自己的奉承,少年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受用,反倒是淡淡地驳了一句,“人皆父母所生,他们臭,你我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当众给了那人一耳光,看着他脸色青红交错,少年只觉有趣,并未有丝毫过意不去。那人也是见惯了高门子弟的怪异脾性的,知晓眼前这位爷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便顺遂了她的意,讪讪地说:“七少爷您教训的是,老小儿今日听君一席话,真是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
呵,这人倒是个会看脸色的。
少年也不刻意戏弄他,调侃一句是好玩儿,过多争辩那就是纯属无聊了。见有人大方地开后门,而且百姓们也是一脸理所当然,少年便顺了民意,直接迈开步子进城去了,连检查这一环节都直接省了。
慢悠悠地过了城关,少年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瞧了瞧后方的守城军官,见他们弯腰颌首一脸谦卑,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如玉般的面庞上扬着一抹诡谲的浅笑。
七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