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忍不住笑了,靠在门框上凉凉的说道:“你们跟他罗嗦那么多干啥?你这一哭二闹过了,还准备三上吊啊?药还喝不喝了?都要放凉了。”
陈方红着脸,伸手说道:“我喝,当然喝,不喝药病怎么能好,给我端过来吧。”
他还得好好的活着,看着两个让他操心不已的姑娘过上好日子。
未秋把药碗端给了陈方,陈方赶紧接过来一饮而尽,苦的他直咂嘴。
“我看爹就是想大哥了。”未秋笑着说道,“要不然怎么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大哥回来没一会儿就肯喝药了呢!”
陈泰笑了,坐到陈方的床头,说道:“爹,你可得好好的啊,我不在家,家里就靠你给娘和妹妹们撑腰了。”
“哎,我知道,你放心。”陈方不住的点头,心里暖暖的,酸酸的,他哪舍得离开这么好的孩子们。
祝氏接过了陈方手里空了的药碗,丈夫想开了,她心里头也高兴,笑骂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纪了跟小孩子一样,非得让仨孩子哄着你,心里才高兴!”
陈方正被孩子们哄的高兴,闻言立刻哼了一声,说道:“我跟你能一样吗?你是你爹娘宠着长大的,我自小就没了亲爹娘,让孩子哄哄怎么了?”
“爹从小就没了爹娘吗?”六月问道。
未秋见六月也不知道,便笑道:“那爹跟我们说说从前的事呗。”
陈方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床,让陈泰三个人都坐到了他的床边,说道:“你们不嫌爹啰嗦,爹就跟你们说说……我跟你娘不一样,我老家在哪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村的名字叫陈楼村,从小就没了爹娘,跟着二叔二婶子过,后来有一年遭了灾,家里没饭吃,二叔二婶就把我还有一个堂妹一起卖了。”
“卖到了京城吗?”六月插嘴问道。
陈方摇摇头,“不是一开始就去京城的,先是到了一个城里,跟一群孩子在一个大院里住了半个月,期间有一些孩子被买走了,你们的小堂姑姑就是那时候被人买走的,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后来人牙子带我们去了京城,不少人家来挑挑拣拣的买人,我就被秦家的管家买去了。嘿嘿,那时候我还没名字,家里管我叫大郎,管家知道我姓陈,就给我起了名叫陈方,让我在外院当小厮。”
未秋沉默的看着陈方,叫陈楼的村子实在太多了,估计陈方这辈子,都不太可能找到自己的家乡了。
“那后来呢?”六月追问道。
陈方笑道:“后来,我就在秦家长大了,再后来,你娘相中了我,我们就成了亲,有了你大哥还有……你大姐,再再后来秦家放了我们的奴籍,我们一家子到了汴州给秦老太太打理田产,又有了你。”
“老不害羞的!搁孩子们跟前胡说八道啥!”祝氏红着脸骂道,“谁相中你了!”
陈方很得意,他是病人,祝氏还能怎么跟他计较?他说她相中了他,就是她相中了他!
“那娘是怎么嫁给爹的?”未秋笑嘻嘻的问道,她真爱听这种八卦,故意说道:“我看是爹先相中了娘的!”
祝氏人长的好,高鼻大眼鹅蛋脸,认得字会算账,六月就长的很像祝氏,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要说各方面都优秀的祝氏主动看中了陈方,未秋才不相信。
指不定当初陈方是下了多少力气,怎么当牛做马才把媳妇给追到手的,到老了却为了面子在孩子们跟前吹的厉害,歪曲事实。
关于谁主动这个问题上,祝氏认为坚决不能让孩子们信了陈方的话,要是都以为是她先看中了陈方,她一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你爹那时候啊,就是个给秦老爷守书房院门的二小子!”祝氏撇撇嘴,“还有个外号,你们想不想听?”
陈方闻言,立刻急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坐在床上指着祝氏喊了起来,“没有!别听她胡说八道!”要不是不能下床,他都要跳起来捂祝氏的嘴了。
未秋几个可不搭理他,立刻呼啦啦都围到祝氏身边去了。
“娘,说说呗!”未秋笑嘻嘻的搂着祝氏的胳膊问道。
祝氏就看着陈方得意的笑,“你爹的外号叫尿蛋儿!都十二三了还尿床,睡一个铺的小厮给他起的!”
叫这不害羞的老头子在孩子们跟前瞎说!